楚瑩的話在京中掀起了很大風波。
皇室秘辛誰不感興趣?
雖說她被抓去大理寺幾日都冇訊息傳出,但能放出這種話還活下來了,本身就是種信號了。
有人幸災樂禍等著楚昭昭一朝從高高在上的位置摔下來,想看她摔得破碎狼狽,看她那張總仰著的臉也垂下來求人,那隻金枝玉葉的手也有拽住人衣袖乞求的那天。
提起楚昭昭總有人念她惡毒,可那惡毒正是圍在她周圍的荊棘,如今她那些刺要被根根拔出,誰不想嚐嚐裡麵細白柔膩的軟肉?
楚昭昭知道一旦自己身份變化,肯定很多人等著笑話她的。
楚昭昭不喜歡被人笑話,但身份這事不是她自己能掌控的,隻能悶在府裡等待迴音。
外頭好些人傳話。有薛家下人遞話,楚昭昭聽都不用聽就知道那薛縉一定是來笑她的,把人轟走了。
刑部也有人傳話,還是楚昭昭麵熟的小廝,她思考了一秒那應當是陸永言的人,猶豫兩秒也把人轟出去了。
有鎮北將軍府的人送禮而來,這個不用楚昭昭說下人們就先把人轟走了,真不知李建安安的是什麼心。
夏末落日鋪開整片橘色,楚昭昭眼巴巴望天,有些怕會不會下一秒就有人衝進來,要把她丟出去了?
她不愛吃苦,一點苦都不想吃。
小姑孃的眼被自己猜測嚇得泛紅,腦袋靠在長廊上心不在焉撥弄著花,眼底蘊著水霧暗色,咬唇幾分喪氣。
晏烏端茶而來,見她這副縮作一團模樣眉頭幾不可聞皺了下:“殿下,喝水。”
他身影擋在楚昭昭麵前,影子落下來楚昭昭纔回過些神,舔舔有些乾澀的唇瓣。溫水含著蜜意,恰到好處不會叫人生厭的甜。
楚昭昭飲完水,晏烏將茶盞承下又用帕子淡淡給她拭過嘴角,一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讓楚昭昭毛骨悚然。
這都是平時知遙做的事。
現在她要塌了,大反派冇落井下石還給她擦嘴,不會是有什麼更壞的打算吧。
她有些緊張的咬唇,狠話放的生硬:“你是本宮的奴隸,你不要忘了。”
“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隻能跟在我身邊。”
楚昭昭甚至伸出手來,指腹頓在晏烏肩頭。隔著層薄薄布料,她似乎能摩挲到精瘦肌理上血腥的那個字。
現在想起來要用他這條狗了?晏烏散漫俯著身任由她摸索,指腹捏過她臉頰:“張開。”
楚昭昭被迫仰起頭,那手帕放肆揉過她唇瓣,將她咬出的齒痕揉散。舌尖茫然順從露出小截,手帕頓住,在她反應過來前又悄然離開。
晏烏目光逾矩在她喉口勾了圈,引誘似的:“殿下想要我做什麼?”
即使是萬般折辱了人得罪了人,她要利用你時也毫不心虛,攥著袖子理直氣壯提要求。
大抵是想到今昔非比,身份要搖搖欲墜了,那幾分強撐著的氣勢便顯得硬邦邦的:“你想個辦法談去探探情況,大理寺裡麵到底怎麼說?”
私下打探訊息不是件小事,在各方勢力下動手,一個不察同送死冇有區彆。
“我可是你的主子,”楚昭昭再次強調,“我過得不好你就要再被丟到奴隸主手上,被人發賣的。”
再仰頭像被淋濕的貓屈尊降貴朝他靠近些,那些理所當然的利用拿捏的恰到好處:“你辦事厲害,我相信你。”
“我現在身邊能用的,就隻有你了。”
好羸弱的語氣,引人低頭相信她就如那菟絲花般垂倒在你身邊、你是她最最重要特彆的人了。
晏烏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看著她不安卻又強撐著的神情,問。
“殿下怎麼不讓我把她殺了?”
那雙眼一下就睜大了些,氤氳著的水霧晃動,她半邊肩頭都縮起來像隻驚慌羔羊:“殺了?”
“現在殺了她,不就是告訴所有人她說的是對的嗎。”
“自然有百種讓她開不了口,”晏烏聲音低低的,誘哄楚昭昭再往他身邊走一步,“無聲無息死去的辦法。”
楚昭昭腦海裡晃過數張死狀不同的臉,細白手指攥緊他袖口,快縮進他懷裡去。
反派果然還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反派,楚昭昭臉埋在他手邊:“胡、胡說,我可冇想要她性命!”
“你話太多了,我隻要聽訊息。”利用完人就開始翻臉,楚昭昭手推開他,語氣嬌嬌不大耐煩:“讓你做就快去,站在這擋到本宮曬太陽了,要記得去看看知遙的情況。”
“悄悄的,彆讓人欺負她。”
楚昭昭低下頭,最後一句話很輕:“我也想知道一點我生母的訊息。”
晏烏被她無情轟開,他想楚昭昭是個笨人,惡毒都惡毒不到點子上,懦弱留人一條命隻會把自己害得更慘。
放他拿著公主府的腰牌出去,他不會竭力幫她多少事,隻會等著她狼狽倒台。
*
街市上格外熱鬨,晏烏不過多走兩步就有聲音出現在他後麵。
“主子。您上次說的事屬下已查清。”
“那間鋪子表麵上是行商陳家眾多地契下的一間,實則有宣王府手筆。”
“這些年宣王府眼線手段都受牽製,避人眼目也躲不過龍椅上人的監視。那掌櫃的就是從宣王府悄無聲息出去的批人,明麵上是經商實則為宣王府收集訊息。”
“若有要事便藏於畫中,摻在宣王府每月采買之中。或是在那鎮北將軍府之子來買畫時一同帶去,送於宣王府。”
所以上頭那個查不到頭緒隻看得見鎮北將軍府和宣王府的往來,怕是兩家要結親著急利用楚昭昭斷開這兩家的聯絡。
晏烏淡淡嗯了聲,揮手讓人退下。
卻聽到他艱澀開口:“屬、屬下深查之下,不慎暴露行蹤。”
晏烏腳步一頓,生冷眸光刺過去,身後假扮的農夫背更佝僂,瑟瑟咬牙:“宣王府並未阻止也被並未說什麼,隻留給屬下一塊玉佩。”
農夫粗糙的手拿起菜,聲音嘶啞:“公子,公子看看新出的薺菜.....”
晏烏不鹹不淡推開他的手,再離去掌心已握著塊玉佩。
他垂首細細凝視著。
這塊玉佩,他曾在他那闊彆已久的母親手中看見另一半。
年幼他縮在角落總見母親摩挲塊玉佩,拽著他頭髮將他拖過去笑,比劃著日後可要用玉佩把他換個好價錢的。
幼時的晏烏頭皮生疼,沉默推測這玉佩應當同他父親身份有關。但被推去晏家那日,他冇見過母親拿出那塊玉佩。
有一瞬他目光鋒利如尖刀,很快斂了去,融進人群中再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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