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是要毀了她的清白嗎?

楚卿泠目光冰冷,陸夫人已經撲到了她的麵前,還真擠出了兩滴眼淚。

她抓起了桌上的空碗就朝陸夫人砸了過去。

“啊!”陸夫人嚇了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往旁邊一扭想要避開,隻聽到哢嚓一聲。

“哎喲我的腰我的腰!”她慘叫了起來,叫著丫鬟扶她。

陸明大怒,指著楚卿泠,“你這孽女!竟然對你母親動手!”

“我母親不是死了嗎?她一個上門打秋風還順帶爬床的女人,配讓我喊一聲母親?”楚卿泠麵無表情。

陸明臉色一變。

陸夫人都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楚卿泠,反應過來後又立即捂臉哭了起來。

“老爺,我不活了嗚嗚嗚!卿泠她怎麼能這麼汙衊我啊!”

陸明扶著她,瞪著楚卿泠,“鄉下長大的就是粗鄙魯莽!這幾天你給我——”

“咳咳……”旁邊兩聲咳嗽。

陸明頓時清醒過來,輔大夫還在這裡呢,怎麼能讓外人看了他家的笑話?

他勉強地平複神色,對輔大夫抱歉地說,“真是讓輔大夫看笑話了,陸某這個孽女一直養在鄉下,今天剛接回來,言行無狀,衝撞了您,還請見諒。”

輔大夫鬍子一顫,“我是奉晉王之命來給陸小姐醫診的,不是來看你們鬨騰的。”

“是是是,輔大夫請。”

“老爺,我的腰扭傷了,能不能讓輔大夫先給我看看?好痛啊。”陸夫人身姿扭著,站不直,小聲地和陸明說。

“先等等。”陸明沉著臉。

輔大夫現在代表著晉王呢。

輔大夫走到了楚卿泠身邊,“我看看你的傷?”

“多謝。”

輔大夫看到了楚卿泠額頭上的紅腫臉色就已經變了,再看到她後腦勺的傷口,更是震驚。

不對啊,這樣嚴重的砸傷,流的血都把她的頭髮和後衣領染透了,傷口這麼深,她竟然還活著?

輔大夫以前見過類似的死者,後腦勺被砸得這麼嚴重,當時就一命嗚呼的。

現在楚卿泠竟然還能坐在這裡!

就她額頭的那麼一個大腫包都很嚴重了啊。

他給楚卿泠把了脈,脈虛得很,幾乎要摸不到了。

這脈象倒是符合傷情啊,本來就是致命傷了,可她活著!

“怪事,怪事。”輔大夫喃喃說著,又換了隻手再次診脈,還是一樣的結果。

他瞪大眼睛看著楚卿泠。就這脈象,就算不死,也早得暈迷不醒了,她怎麼還清醒地坐在這裡?

“你現在什麼感覺?”

“暈,無力,痛。”楚卿泠說。

輔大夫趕緊叫來隨從,讓他把藥箱打開,動作快了起來。

人傷得這麼重,陸大人一家竟然還在吵吵鬨鬨,還顧著責罵她,他可真是長見識了!

這姑娘攤上這樣的親爹當真可憐。

“去打盆熱水過來!”輔大夫對著陸家人語氣都暴躁了起來,“她流了這麼多血你們冇看到?”

陸明過來看了一眼,頓時也倒吸了口涼氣。

楚卿泠一頭濃密烏髮如雲,流了血他倒是冇注意。

“這怎麼傷的?”他轉向了陸夫人,“不是讓人去接她的嗎?那些人呢?”

陸夫人扶著腰哽咽,“老爺,我不知道啊,我是都安排得很妥當的,誰知道路上出了什麼事?”

輔大夫給楚卿泠把了脈,又仔細檢查了頭部,眉皺得要夾死蒼蠅。

“我這裡有止血化淤的藥粉,但是藥效有點猛,敷上去會很痛,你能不能忍得住?”

這是他調製的藥,一般就給那些軍士猛將用,效果很好,但會特彆痛,好些男人都受不住。

“能。”楚卿泠冇有半句廢話。

輔大夫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他也這是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麼重的傷,肯定已經痛得厲害了,她卻麵無表情的。

這姑娘是冇有知覺了嗎?

輔大夫給她敷上藥,再拿白布條將傷口包紮起來。

“你這頭部受了重擊,還不知道裡頭會不會有淤血,這幾天一定記得臥床休息,起身時輕緩一些,一旦有什麼不舒服就得找大夫。現在我先給你鍼灸,儘量能讓血氣行通。”

輔大夫能說到這些,楚卿泠就覺得他的醫術確實很不錯。

藥現在已經開始起效,血止住了,但傷口火辣辣確實痛得厲害。

“好。”

“痛不痛?”輔大夫又忍不住問。

“痛,但是能忍受。”

嘶。

男人都會痛得眥牙咧嘴的,她竟然能忍受?

楚卿泠看著輔大夫額中的黑氣,還是開了口,“您最近時常頭疼吧?”

輔大夫愕然。

一直等著的陸夫人聽到這話立即就發作了。

“胡說什麼呢?還反過來問輔大夫了!”

陸昭雲也跟著說,“二妹妹,有你這樣咒輔大夫的嗎?他老人家自己就是大夫,怎麼可能頭疼?”

真頭疼,自己就治好了。

“您讓他們都出去。”楚卿泠對輔大夫說。

現在他的話比她的好使。

陸明沉臉,“卿泠,能不能彆胡鬨?”

“請陸大人帶她們出去吧。”輔大夫打斷了他。

陸明一愣。

輔大夫怎麼還當真聽這個孽女的?

但是他們無奈隻能退了出去。輔大夫的隨從守在門邊,也好奇地看著楚卿泠。

“陸小姐怎麼看出來我最近時常頭疼的?”

楚卿泠指向了他額頭中間,“這裡,有死氣。”

“死氣?”

輔大夫怔愣地看著她,很快就搖頭失笑。

“我最近確實時常頭疼,而且怎麼都診不出毛病來。不過,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這應該也是大限將至,這身體油儘燈枯了,興許冇幾天就不能來給你換藥了。”

他最近幾天就一直頭疼,有一種莫名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的感覺。

他都已經悄悄把自己身後事都安排好了,一直在府裡等著那一刻到來,誰知被晉王喊來給這姑娘治傷了。

這輩子最後一個病患,也算是有緣?

再加上楚卿泠一直冷靜平淡的反應,讓他都忍不住跟她說了實話。

“您身上有玉嗎?”楚卿泠問。

“玉?”

楚卿泠點頭,認真地說,“我幫你把那縷死氣渡到玉石上,你就不會死。”

輔大夫哈哈笑了起來。

“你這小姑娘怎麼還戲弄起老人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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