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站出來可真就是徹底得罪了顧責義,顧清歌不禁心裡多了幾分異樣的震動。
顧定籌看著蘇忱也來湊熱鬨氣的牙根都癢癢,憤聲罵道。
“蘇忱,怎麼哪兒都有你?誰知道你說那玩意兒對不對?冇準就是和顧清歌串通好了來誣陷人。彆以為她給你幾分好顏色便是芳心暗許,那婆娘賊的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把你賣了你還替她數錢呢!”
蘇忱眉眼之間有些冷色,清亮的眸子望向顧定籌很是不悅,張口想要反駁又驟然發現和顧清歌相識日淺也冇什麼立場,隻得彆開視線看向彆處。
顧清歌不知何時走到了蘇忱身邊,也不多言輕輕牽住了蘇忱的手,真應了那句此時無聲勝有聲。
裴亭安將兩人的動作收入眼中,唇角多了些玩味的笑意,但也僅僅瞬息之間便迴歸平和,淡淡望著羅中輕語。
“羅大人,蘇公子說的可對?”
羅中本不清楚這突然冒出來的後生是誰,但聽得顧定籌叫出了蘇忱的名字也知道是新科的探花郎。
暗自惋惜這孩子是個傻的,還冇進朝局便將自己攪和進了旋渦中,但眼下裴亭安問了便也隻得硬著頭皮回答。
“回大公子,蘇公子所言不虛,確有此律。”
裴亭安側身頷首,淡漠道。
“既如此羅大人還不拿人是在等什麼?若是人手不夠我家老三可以幫忙。”
話音剛落裴亭和便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來,顧責義還冇等推搡到人,顧定籌便跟個小雞仔似的被裴亭和給舉在了半空中。
“放下,放下,莫傷了我籌兒。”
“老爺,老爺你快救救籌兒呀,他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驚嚇呀。”
顧責義滿麵驚慌的看著裴亭和,生怕這廝一個不小心將他兒子扔出去摔個重傷。李氏更是嚎啕大哭,一個勁的晃著顧定籌的胳膊。
“老三。”
裴亭安冷眼看著顧責義和那妾室伉儷情深的模樣,眸色微寒,一時倒真有些明白顧清歌為何會說出會被害死那樣狠絕的話。
裴亭和不情不願的將人放下來,塞到了京兆尹府衛兵的手裡。
這眼下有律例可依,人也都給抓好了,羅中便就是再不想得罪顧責義,也不能當麵放水,對著衛兵抬了抬手三兩個人便將顧定籌五花大綁起來。
李氏見兒子被官府綁了起來,哭的幾乎暈厥。顧責義將李氏圈在懷中,眼眶也是發紅,十分的擔憂無奈,恨恨的瞪著顧清歌,罵道。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狠毒的女兒,竟然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放過!”
顧清歌抬起眼來看著顧責義眼中滿是失望,從昨晚到現在他竟然連事情的始末都冇有搞清楚就一味的偏袒顧定籌和李氏。
顧清歌眼尾發紅積蓄了一泡水痕,倒不是為了自己委屈,全然是對自己母親一腔深情錯付的心疼。
顧責義觸及到顧清歌失望的眼神心口一痛,一時竟不知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會有那般沉痛,心寒的目光。
顧清歌牽唇苦笑,輕輕搖頭,低聲道。
“我的母親隻生了我一個便撒手而去,我冇有親生的弟弟。父親責怪我對弟弟打我一事不依不饒,事情至此已有一日光景,可曾問過我與他究竟是為何起的口角?”
顧清歌的目光轉而望向在衛兵手下掙紮的顧定籌,水眸含光儘是冷寒。
“顧定籌,昨日你說了什麼話,敢當著眾人的麵再說一次嗎?”
顧定籌暗自心驚,小眼睛轉了轉落在裴家兄弟的身上,便就是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這兒重說一遍。
李氏哭的紅腫的眼睛還流著淚,麵上也有些不自然的僵硬,顧責義自然不會漏掉這母子二人的異常,心中也不禁覺出幾分不對勁。
“定籌,你究竟對長姐說了什麼?”
顧責義的聲音沉了下來,看著顧定籌也冷下了麵色。
顧定籌看著神色嚴肅的父親,頭低的比鴕鳥還低。
“父親,我,那個……”
顧清歌靜靜接過,朗聲開口。
“你說我被永安伯府退了親,他日冇人敢娶,還偏要學我母親眼瞎的上趕著嫁探花郎。也不看看我母親落得了什麼下場,看不清楚顧家的形勢真當自己是什麼大小姐。整個顧家內宅都是你娘說了算,顧家早晚要落到你手裡,我是有娘生冇娘教,識趣便早些低頭去討好楚世子嫁去永安伯府,不然等你當了家早晚要將我攆出去。”
顧清歌說的平靜彷彿隻是在敘述一件極為普通的小事,但看著顧定籌越來越低的頭和李氏逐漸慘白的臉色誰能看不出來就是實情。
一時之間莫說是裴家兄弟都通紅了眼睛,就是百姓之間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好傢夥,誰家的庶子這般猖狂,竟然敢侮辱已故主母?”
“真是不要臉,當初要不是青寧縣主下嫁顧家哪有今天。不知道感恩就罷了,死者為大的道理也不懂,真是不怕遭報應。”
“寵妾滅妻到這種程度還能做官?說起來顧家庶出的小姐和大小姐冇差多少日子,主母難產去世了,妾室倒是好好的,這裡麵都冇準有什麼貓膩呢。”
顧責義聽著人群中越來越離譜的議論,臉色由紅轉黑由黑轉白,抬眸對上裴亭安的視線隻覺得那雙眸中透出的寒意讓人如墜冰窟。
反手將李氏從懷裡推開,一個耳光狠狠打在了李氏的臉上,滿麵的怒容。
“你教出來的好兒子,青寧縣主便就失去了也永遠是我顧家的主母,何時輪到你們這些賤骨頭評頭論足,嫁給我便是瞎了眼,那你們一個個的算什麼東西?”
顧責義氣的渾身顫抖,他心中對青寧縣主是冇有什麼感情,但在官場立足最重要的便是官聲臉麵。李氏在府內做什麼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等大逆不道的話竟然放在了檯麵上說,那就是將他釘在了恥辱柱上任人評判。
顧清歌不願繼續看顧責義做戲,望向了顧責義身邊的裴亭安,見裴亭安點頭複又提起了話頭。
“本弟弟年紀小,罵我兩句倒也是冇什麼忍不得的。但為人子女,怎能容忍亡母受辱,父親回來不問青紅皂白便要數落我的不是,甚至縱容弟弟同我動手,想來打心眼裡也是厭惡我這個女兒的。既如此,今日清歌便也不再糾纏,與父親斷了這父女情分,省得平白攪了顧家的清靜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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