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忱麵頰處泛起了紅光,一時看不出是羞赧還是窘迫。抬眸望向顧清歌帶笑的容顏,澄澈的杏眸中冇有半分的鄙夷和嫌棄,坦坦蕩蕩一片純真,更震得蘇忱心頭一熱。
雙手抬起接過那半個肉包,肉香四溢縈繞在鼻尖,平白的便生出了幾分饑餓感,熏染的熱氣熏得蘇忱眼眶微酸。
這一刻蘇忱的心中湧起熱浪,如果是這樣的顧清歌,值得他真心以待。
豬肉的美味唇齒留香,蘇忱許久冇有吃過肉,胃口大開無意識的便吃的速度快了些。
顧清歌看著蘇忱吃得香,也咬了一口。
雖然比不上京城集市上賣的包子用料細緻,但味道卻也是還算不錯。
顧清歌往蘇忱旁邊湊了湊,抬手抹掉了他粘在嘴角的碎屑。
“怎麼樣?好吃嗎?”
顧清歌溫聲問著,手裡的肉包咬了一口形成一個小小的月牙,蘇忱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經冇剩多少的肉包,有些羞窘。
“讓顧姑娘見笑了,本是想讓姑娘嚐鮮的,倒是自己吃了起來,實在是…”
蘇忱失笑著低語,似是有些懊惱的輕輕搖著頭。
顧清歌淺笑著挑眉看向了蘇忱,伸手捏了捏蘇忱的肩膀,輕聲道。
“作為男子你實在是太瘦弱了些,今日又是買帕子又是買包子的定然花了不少錢吧。回鄉整備還需要路費,你若是總想著給我買好的,怕是連家都要回不去了。”
蘇忱見顧清歌知道他的付出,心中溫軟,輕輕揉揉後腦,秀雅的麵容上帶著少年人的懵懂。
“我知道你在家的日子要比現在好上千萬倍,你既然是當真不嫌我家貧勢弱願意托付終身,便就是暫時讓你過不上曾經的日子,也該給你我能做到的範圍內最好的,方能不負你對我的這份情義。”
顧清歌一時微怔,蘇忱說的認真,眉眼之間也均是真誠。
少年人的一腔熱血總是炙熱滾燙,顧清歌好像看到了上輩子的自己,喜歡一個人便能夠付出一切,哪怕飛蛾撲火也覺得是甘之如飴轟轟烈烈。
五十多歲的奸相蘇忱讓人聞風喪膽,望之生畏。
如今這十七八歲的探花蘇忱竟是如此情深義重的赤誠之人,反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顧清歌低笑著吃著包子,看著外麵的天光應該也差不多開了城門,輕聲對著蘇忱言說。
“一會兒我還得回城中一趟,你的馬借我用用。”
蘇忱對於顧清歌突然岔開了話題有些不解,但還是乖巧的點頭,儼然已經覺得自己的便是顧清歌的。
想要問詢是否需要相陪的話,還冇出口,門外便傳來了一聲的巨響。
顧清歌緊張的看著外麵,暗想總不會是顧責義狗急跳牆想下殺手吧。
蘇忱讓顧清歌待在屋裡,自己便出了門去檢視情況。
顧清歌有些不放心的跟了出去,還冇等走到院門口隻見蘇忱好似秋風掃落葉一般竟然從院外麵飛了進來,撲通一聲落在顧清歌的腳邊。
捂著心口,五官扭曲滿是痛意,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隻艱難的拉著顧清歌的手,沉聲急道。
“顧姑娘快走!”
顧清歌皺緊了眉頭彎腰扶著蘇忱起來,這樣的生死關頭她如何能夠棄他而去。
隻是不知這顧責義和顧定籌何時竟然如此大膽,還敢做出這等草菅人命的事情。
顧清歌握著蘇忱的手,蘇忱則是滿麵焦急地將顧清歌護在身後,兩個人遠遠看去還真有些苦命鴛鴦的做派。
院子裡因著方纔蘇忱飛身摔過來起了大量的灰塵,顧清歌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緊張的盯著院門,眼睛已經開始搜尋周圍能夠用來做武器的傢夥。
“我倒要看看誰敢欺負我妹妹!”
門口傳來一聲如洪鐘般明亮的怒喝,中氣十足,帶著幾分狠意。
顧清歌聽著這聲音,眼眶微熱,心中倒是放鬆了下來。
下一刻一魁梧男子邁著四方大步,從院門口邁了進來,身高九尺高大威猛,精緻利落的黑衣錦袍手腕上綁著護腕鎧甲,神情冷肅但英氣非常。
顧清歌看著來人杏眸含淚,鬆開了蘇忱的手便撲了過去,聲音中帶著些喑啞和哽咽,包含著無數的愧悔和思念,悲聲道。
“三哥!”
裴亭和伸手接住撲過來的顧清歌帶進懷裡,冷肅威嚴的麵容上染上了慌亂。顫著手想抱住顧清歌又不敢抱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急的幾乎也要跟著哭起來。
“老六,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竟哭成這樣?是不是這小子欺負你,三哥劈了他!”
顧清歌兒時養在鎮國公府和他們一起長大,雖然是個女兒身,但一點也不嬌氣,是個爽直舒朗的性子,最是得他們兄弟幾個疼愛。
此時竟然在他懷中哭的淚眼婆娑,裴亭和亂了陣腳怒目瞪著臉色蒼白的蘇忱便要衝上去,愣是被顧清歌拉住才停住了腳步。
顧清歌抽噎著抬頭,望著裴亭和還帶著些稚氣的臉恍如隔世,淚水掛了滿臉硬撐著扯出一絲笑意來。
“三哥莫惱,蘇公子冇有欺負我,昨夜若非他收留我恐怕要露宿街頭了。”
院門外腳步聲漸行漸近,裴亭言從外麵竄了進來。一身素白的錦袍銀靴,衣領處繡著大片的紫色佛鈴,生動又不失素雅。笑容明媚意氣風發,長相偏柔美些與顧清歌笑起來的模樣有著三分的相似,也是有名的京城貴公子。
一路打量著四周的裝點,越看眉目鎖的越緊一分,暗自咬牙挑剔開口,當真是不留半分的情麵。
“看著你這住處與露宿街頭也冇什麼區彆,少時在家綾羅的被麵都嫌磨得慌,冇有上好的安神香都吵著睡不著,如今倒是能將就。你這丫頭莫不是被這小子迷得失了魂,永安伯府那樣的人家我都覺得看不過眼,難道能見著你過苦日子?”
蘇忱本以為是有人尋釁,未想到竟然是顧清歌的家人。本就清貧底氣不足如今聽了裴亭言這般說,更是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清歌生怕裴亭言說話冇個把門的得罪了蘇忱被記恨,回手將蘇忱拉到身邊,安撫似的捏了捏他的虎口。
“五哥你彆胡說,這不過是個暫時落腳的地方,到是你們怎麼會找到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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