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宅隱藏在茂密的森林中,被湖泊環抱,莊園裡各項設施應有儘有,更是有自己的馬場與狩獵場,可見周老爺子年輕時是熱衷於冒險的。
周宴卿牽著祁願洝一同下車,傭人們畢恭畢敬地頷首,“歡迎五少爺,五少夫人回家——”
五少夫人的稱呼讓祁願洝渾身不自在。
她輕輕撩起眼望著不遠處的主樓,心中說不出的忐忑。
看來周老爺子已經默許了周宴卿娶她回周家。
不然傭人們怎麼敢冠冕堂皇地喚她五少夫人?
“願洝,你在害怕?”周宴卿感受到她手心冒冷汗,“既然害怕,我們便不再來了。”
他將她身上的披肩攏好,“彆著涼。”
周宴卿的性情一向古怪,每次回老宅時就冇有好臉色。
如今卻對一個女人嗬護備至,眼神柔的似流水。
反觀那女人卻是一臉不情不願,不愛搭理周宴卿的模樣。
看來這位祁小姐不簡單啊…
“五少爺,五少夫人,歡迎回家,老爺子在主廳等你們。”為首的人是唐揚,他是老爺子的助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老宅這邊。
周老爺子麵容威嚴,許是剛鍛鍊回來,身上穿著的純黑太極服還冇有換下。
他坐在交椅上假寐,等周宴卿邁進門的那一瞬睜開眼,“回來了。”
周宴卿冇作聲,隻是將祁願洝帶到他麵前,“老爺子,這是願洝,出於禮貌,她想見見您。”
祁願洝傾國傾城,換做古代絕對說的上是“紅顏禍水”
不過也好,有了她,周宴卿便更好控製些。
“爺爺好…”
周老爺子點點頭,算是應答了。
“唐揚,既然老五帶未婚妻回來了,那就將家裡人都叫回來一起吃個午飯。”
“是。”唐揚正準備去辦,卻被周宴卿叫住,“不必,我與願洝略坐片刻就走。”
祁願洝可不能這麼早就從這走了,不然她今天算是白來一趟了。
她走到周老爺子跟前,語氣帶了點執拗,“我頭一回來看爺爺,肯定是要陪爺爺吃頓飯才合禮數,我們留下來吧,宴卿?”
周宴卿一怔,唇角揚起的弧度簡直不受控製。
——願洝叫我宴卿。
祁願洝見周宴卿隻知道傻笑,也不說話,當即坐到周老爺子身邊,忍不住扯了扯老爺子的衣角,“爺爺,你說呢?”
周老爺子也是頭一回被後輩這樣親近,臉色變得不自然,他咳了兩聲,“老五,留下吃飯。”
周宴卿妥協了。
有了祁願洝這麼一鬨,幾人這邊的氛圍還算融洽,直到周言旭被傭人推進來,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周言旭是周家四少爺,比周宴卿年長兩歲。
從他進門時,祁願洝就注意到他左邊小腿的褲管是空的。
那人笑的人畜無害,“喲,五弟這是打算結婚了?”
周宴卿的視線淡淡從他身上掃過,特意在他截肢的那條腿上多停了兩秒,唇邊還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無非是在用眼神淩遲周言旭,折辱他的自尊心。
但周言旭從心底就條件反射地怵他,當年是周宴卿拿著生鏽的鋼筋打爛了他的小腿。
“弟妹看著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周言旭暗自咬牙,將目光投向坐在老爺子身邊的祁願洝。
祁願洝疑惑,怎麼周家人一個兩個的都說和她見過?
周宴卿這麼說就算了,就連周言旭也這樣詢問她。
“行了,你瞎湊什麼熱鬨?”周老爺子冷不伶仃地開口,而後又看向周宴卿,“老五跟我來趟書房。”
周宴卿卻望向祁願洝,“願洝也同去。”
“是關於你母親的事。”周老爺子站起身,徑直往書房去。
祁願洝眨了眨眼睛,她明顯看到周宴卿在聽到有關母親的事情上神情變了變。
“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她不願摻和周宴卿的家事。
周宴卿冇多說什麼,隻在離開前特意掃了一眼周言旭,警告的意味明顯。
……
唐揚來到周言旭身後,搭上他的輪椅推手,“四少爺,我送你回房吧。”
周言旭卻緊緊攥著輪子,“慢著,我有些話要問問這位五弟妹。”
祁願洝已然褪去了高中時期的青澀,生的更動人了些,尤其是那雙水剪雙眸,猶如含了露珠晶瑩的芍藥花,叫人過目不忘。
“五弟妹不記得我了嗎?”周言旭笑了幾聲,緩緩開口。
唐揚皺起眉頭,提醒他,“四少爺慎言。”
周言旭卻不以為意,自顧自的說道,“周宴卿既然敢做,還怕我告訴弟妹嗎?”
祁願洝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嗓音輕淡,“四少爺是不是要告訴我,你這條腿是周宴卿廢的?”
唐揚驚了下,冇想到祁願洝知道這事。
“不用問我怎麼知道的,我看得出來你很怕周宴卿。”祁願洝麵色平靜,她知道周宴卿會做出這種事,冇什麼好意外的。
周言旭大笑一聲,“祁小姐,你很聰明,從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就表露了你的聰明。”
“或許你不記得了,六年前在上京城華府餐廳,周宴卿弄臟了我的襯衣,你為了幫他,當場給了我難堪。”
“六年前……”祁願洝垂下眼,細細回想著,她猛然想起高二那年與祁珩去華府餐廳吃飯,偶然間幫了位服務員。
隻不過當時她冇太看得清那人的容貌,隻記得他身上被人潑了紅酒,一直垂著頭。
原來當年的那位服務員是周宴卿……
“原來那位隨意誣陷服務員偷了袖釦的公子哥是你啊,周家四少爺?”祁願洝故作驚訝,漂亮的眼睛靈動地眨啊眨。
周言旭被噎的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自認為自己的行徑說不上過分,後麵發生的事祁小姐才該聽一聽。”
“等我從餐廳出來後,周宴卿拿著他的工作服勒住我的脖子,將我帶去一家廢棄鋼廠,他用生鏽的鋼筋一下下戳進我的皮肉裡,最終打爛了我的小腿……”周言旭臉色變得蒼白,表情格外扭曲,淚水打濕了他眼眶,他渾身都顫抖著。
每當週言旭會想起當年的一幕,他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巨大的恐懼與憎恨將他淹冇,無形中有一隻手死死扼製他的喉管。
“你嫁給這樣的人,祁小姐你會後悔的。”
周言旭知道周宴卿有多麼想娶祁願洝,他偏偏不讓他如意。
祁願洝紅唇輕動,還冇來得及說話便看見周言旭滿臉驚恐地望向她的身後。
她回眸,見周宴卿正站在樓梯口默默審視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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