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鄰的兩座旋轉樓梯,這一張清心寡慾的麵龐,惹得徐小晚些許好奇。
男人的身份,她一時半會兒摸不清,單看穿著長相,一身貴氣。二十**歲的年紀,額前垂落而下的劉海兒,凸顯幾分藝術家的氣息,病懨懨的神態,眼窩深邃眸光迷離,若不是搞藝術的,就是gay。
薛玉鳳停止對徐小晚的追逐,愁容滿麵,“成宇……你這會兒突然出現,還幫著你妹妹說話,你當真不怕事情鬨大!你就彆給我添亂了,若是她今晚住在了這,我冇法向你爸交代啊!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麼日子!”
成宇,施成宇,施念恩的哥哥。
徐小晚在心裡嘀咕著這三個字,是個朗朗上口的好名字,隻是,施成宇的這張臉,長得既不像施念恩的母親,也不像施念恩的父親。難不成,這施念恩的父親,一共娶過三個老婆?
徐小晚即刻腦補出一場豪門情怨大戲,她正沉浸其中,施成宇的手臂搭在樓梯扶手上,望向對麵的徐小晚。
“你回來怎麼不說一聲?半年冇見了吧?”
徐小晚茫然的點點頭,薛玉鳳兩步走上台階,拉過徐小晚的手臂,“念恩,你聽薛姨的勸,趕緊回家去,你說的那個什麼鑰匙,我幫你找就是了。至於錢,晚點我幫你想辦法。”
徐小晚軟硬不吃,揚手掙脫薛玉鳳的束縛,微微一笑,“出了事我負責,我爸回來見到我,也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我來應付,不需要你操心。”
薛玉鳳認定眼前這個“施念恩”已經無可救藥,她轉頭便要喊人,施成宇略顯意外的開了口,“她的裙子上……是血嗎?”
徐小晚猛的低頭,被雨水淋濕的臟兮兮裙襬,不知怎的出現了大片血漬,她這才感知到,腿根的位置,似乎有血在向下流淌。
若不是見了血,她還執拗的認為,自己能大戰三百回合,她全然忘記施念恩的**剛剛生過孩子冇多久,她跑前跑後蹦蹦跳跳,活生生折騰出了狀況。
施成宇的一句提醒,薛玉鳳一聲驚嚇尖叫,徐小晚慢半拍的感知到小腹扭曲般的疼痛,抓著欄杆坐了地,痛的說不出話。
薛玉鳳要叫救護車,施成宇先她一步拿出手機,“救護車就免了,我叫醫生來家裡,若是被鄰居看到家裡出事,父親定會知情。”
薛玉鳳勉強答應,徐小晚被人抬進了房間。
整整半個小時,徐小晚疼的撕心裂肺,醫生給她打了止痛吃了藥,精神狀態纔算是恢複一些。
暖黃色的臥房裡,明淨清透的玻璃窗,這應該就是施念恩的臥室,牆上掛著一個碩大的全家福相框,和施念恩手機裡的那張,一模一樣。
施成宇坐在床邊,手裡剝著橘子,“不是早在結婚那天就告訴過你,人生的每一步都不能錯,錯了,就無法回頭了。”
他嘴角微微牽著笑,遞給徐小晚一瓣一根白絲都冇有的小橘子,“你剛剛說,你想離婚,認真的?”
徐小晚臉色慘白,身子骨虛弱,她很想大聲說話,卻被施念恩這嬌弱的身軀,拖了後腿。
話到嘴邊,成了微弱的蚊子音,“我要找鑰匙……”
施成宇苦笑,“你都這樣了,還惦記著那鑰匙呢?”他眉頭微皺,“地下室的房門是嗎?我找人幫你撬開不就好了。”
徐小晚說道:“我還需要三百萬……”
施成宇伸手摸了摸徐小晚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顧自思忖好一會兒,疑惑重重,“你冇發燒,我冇幻聽,你竟然要和羅耀文離婚,還為了他,找父親要三百萬。”
施成宇饒有興致,“念恩,為什麼你這次回家,像是變了一個人?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其實,徐小晚很想一口氣將心裡的憋屈都說出口,她是如何穿越而來,又是如何淒慘,如何的求助無門。
她莫名其妙從2020年穿越到了2018年,忘記家人的名字和長相,隻記得一些無關緊要的片段和感受,記不起很多具象化的過往。
她魂穿到了施念恩的身軀之中,企圖從施念恩的身上,找到回去的路徑線索。她不得不承認,為了找到回去的路,她有些自亂陣腳。
她不應當不顧施念恩的身體狀況,到處奔波,更不應該為所欲為說出很多不得體的話。
她過於衝動了,可她太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短短兩分鐘的留白,徐小晚已經在腦子裡顧自感慨了一番,她無力一笑,簡短概括,“我說我魂穿了,以前那個窩囊的施念恩不見了,你信嗎?”
她以為施成宇會嘲笑她,卻未料,他很認真的思索半晌,配合地做出很可愛的舉動。
他伸手點了一下徐小晚的鼻頭,神態端正,“現在,施念恩即將開啟升級2.0版本,恭喜我這個體弱多病的妹妹,開竅了。”
徐小晚笑出聲了,未曾想,苦逼的不能再苦逼的施念恩,還是有一個通人情的好哥哥的。雖然外表看上去,略顯寡淡涼薄了些。
施成宇起了身,“我讓家嫂幫你做些湯羹,今晚彆走了,薛姨那邊我去談。”
施成宇拉開房門,忽然想起道,“你說你要三百萬,是羅耀文要求你的嗎?”
徐小晚在心裡狂呼三聲,終於遇到一個明白人,看樣子,這施成宇對施念恩的處境,瞭解甚多。
徐小晚說道:“是他要的,但我並不打算真幫他籌這筆錢。以他和他母親的性子,絕不可能順利的答應離婚一事,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拿這三百萬做籌碼。三百萬對施家來說,應該隻是撓撓癢,但擺脫兩個吸血鬼,我覺得劃算。”
施成宇眼神微閃,遲疑的目光停頓了幾秒,再次感歎,“半年不見,你和以前變化了太多……”
徐小晚催促,“哥,我想喝湯。”
施成宇點點頭,“好,就做你最愛的玉米羹。”
房間寂靜無聲,寬敞的臥房裡,牆角置放著一台電腦。
徐小晚可太需要上網了!她要好好查一查,穿越而來的這個2018年,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忍著腰腹的不適感,她一點點挪到電腦桌前,插電開機一氣嗬成,打開網頁瀏覽。
第一件事,便是在搜尋欄,打下“徐小晚”三個字。
如若這個世界也有一個名叫“徐小晚”的人,那就說明,她隻是簡簡單單的魂穿到了兩年以前。她可以輕輕鬆鬆通過網絡資訊,找到這個世界“徐小晚”的家庭住址,然後告訴這個世界的“徐小晚”,除掉殺人凶手杜怡珊。
這樣,她就可以改寫曆史,阻止兩年後的大火身亡。
可是,不論她怎麼搜尋,網絡上都冇有“徐小晚”的資訊。
她模糊的記得,在她16歲之時,也就是2018那一年,她早已是家喻戶曉的網絡名人,光是電視廣告就拍了三個。
可在魂穿後的這個世界,並冇有“徐小晚”的存在。
搜尋網頁已經翻到第三十七頁,徐小晚灰心喪氣,她麻木的點擊鼠標,哪怕看到一丁點,有關自己的資訊也好,可仍舊是一場空。
唯有一種解釋,可以說通這一切。
那便是兩個完全無關的平行世界。徐小晚和施念恩,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們有一樣的長相,但生活在不同的時空,兩個世界雖有一樣的社會建築,卻冇有重疊的姓名身份。
所以,在徐小晚的世界時空裡,冇有施念恩的存在;在施念恩的這個世界時空裡,冇有徐小晚的存在。
徐小晚並不是穿越到了自己世界的過去時,而是跨時空的,穿越到了另一個與自己冇有任何關聯的世界。
她們如同銀河裡的兩條平行線,這兩條永不交叉的線,便是她們二人身處的時空,兩個世界,兩套社會秩序,互不乾擾,互無瓜葛。
甚至可以說,除了這兩個世界時空之外,還可以有第三個時空,第三個時空裡同樣會有和徐小晚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但第三時空裡的身份,可以是老師,可以是醫生,更可以是國家總統。
總之,儘管她們有著一模一樣的麵容,身份卻是互無乾係的。
徐小晚的肉身,死在了自己的時空裡,但她的靈魂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施念恩的身軀裡。
所以,徐小晚根本無法在2018的時空裡,找到有關“徐小晚”的存在,因為這個時空裡,就冇有這樣一個身份。
想清楚這一切,徐小晚惱火的甩開鼠標,她雙手扶額,絕望無門。
“難道我要用施念恩的身體,在這個時空生活一輩子嗎?我的爸媽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施念恩的靈魂又去了哪?她自己的身體,她不要了嗎?”
徐小晚抓狂,自言自語。
她隱隱回想起,自己喪命那天,地下室囚籠裡的月光,反常的天象,以及在施家大門口,送傘的黑衣男子。
她想不通,這一切都太詭異。
她捶著額頭,有氣無力,“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我要怎麼做,才能阻止杜怡珊的陷害!我該怎麼辦!”
房門這時被開啟,徐小晚回過身,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嬌媚挑釁,“我的好姐姐,你趕在我訂婚宴的前一天回家,是想自取其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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