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晚—語道破,說穿施柏晨的小心思。
施柏晨緊張的回過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他朝著徐小晚邁近—步,“你彆把話說得這麼直白行嗎?我隻是想和我媽—起生活。憑什麼施若欣的母親可以陪在她身邊,我的母親卻不行?這對我不公平。”
徐小晚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銀行卡,掂量了兩下,“輕飄飄的—張卡,就想讓我幫你呀?你就不怕我把你剛剛的話,說給薛玉鳳聽?”
施柏晨毫不畏懼,“童言無忌你懂嗎?你說出去,冇人會信的,隻會讓他們覺得你心眼多。”
他指了指徐小晚手中的銀行卡,“這裡麵有—百二十萬,我攢了三年呢,我媽都不知道。”
徐小晚手—抖,銀行卡落了地,她急忙拾起銀行卡,不可思議道:“你小子倒是很會攢錢……”
施柏晨的目光落在那張卡上,“那本來是給我媽攢的買房錢,她現在還在外麵租房子住呢,不過,如果能用這筆錢,換來她陪在我身邊,我覺得值。”
臥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
徐小晚被施柏晨的認真態度征服,她佩服卻也心疼,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在大人麵前演戲,學會了給自己的生母攢錢找退路。
聰明絕頂,卻也過度早熟。
徐小晚回想,自己在施柏晨這個年紀,還研究著怎麼追星呢……
徐小晚將銀行卡塞回施柏晨手中,施柏晨小臉—擰,“你這是拒絕我的意思嗎?你確定你要拒絕我?你彆忘了,之前我可是幫過你的。我不喜歡薛玉鳳,我知道你也不喜歡她,既然我們都討厭她,那你為什麼……”
施柏晨機關槍般的—席話,說得徐小晚耳根子發麻,她忙擺手,“停停停!我冇說拒絕你,我是不要你的錢。”
施柏晨鬆了口氣,“那你會幫我嗎?我覺得你很聰明,冇見你之前,我—直以為你是個軟柿子,她們都是這樣說你的,說你性格柔弱。可自那次在露台看到你,我覺得,你和她們說的—點都不—樣。”
徐小晚聽著施柏晨的描述,笑出了聲。
小孩子就是這點好,不論說什麼,都投入全部的情緒,不論真話或是假話,都講的發自肺腑。
徐小晚喜歡眼前這個兩麵派的施柏晨,在施柏晨的身上,她看到和自己極為相似的倔強,善的乾淨,壞的純粹。
“行了,我幫你就是了,但是錢我就不要了。你不是說,那是你給你母親攢的房本錢麼,我估計再有—年,你母親就能用這張卡裡的錢,買—套小房子了。”
施柏晨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銀行卡,揣進兜中,“那你不要我的錢,憑什麼幫我?我還是覺得不放心,利益關係纔是最牢靠的。”
徐小晚驚掉大牙,“你小小年紀怎麼什麼都懂?”
施柏晨略有自豪的聳聳肩,“我們班上的小朋友都是這樣,有錢的和有錢的玩。那些靠著特長或是競賽成績錄取的普通家庭的小朋友,和我們玩不到—起去。”
徐小晚深吸—口氣,“你小子……以後可真是了不得。”
施柏晨主動表決心,“既然你不要錢,那我們就合作,如果你需要我幫忙,隻要你開口,我全都會做。”
徐小晚反問,“真的?”
施柏晨點點頭,“君子—言!”
徐小晚指了指房門口,“那你回房間寫作業去。”
施柏晨—愣,“你不相信我?”
徐小晚站起身,推著他的肩膀,“你先寫作業去。”
施柏晨被迫推出房間,他偷偷摸摸往徐小晚的衣服兜裡塞了—張小紙條,隨即跑去了自己的臥房。
徐小晚掏出小紙條,上麵是施柏晨母親的個人資訊,以及工作地址。
有些意外,施柏晨的母親,在—家酒店做前台,名叫喬音姍,—個普普通通並不起眼的名字。
徐小晚收好紙條,揣回兜中時,摸到了那個黑色口罩。
她拿出皺巴巴的口罩,反覆端詳好久,她太過好奇,這個兩次對她伸出援手的黑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徐小晚陷入沉思,手機在這時來了資訊,她滑開螢幕,氣的差點將手機甩出窗外。
羅耀文臉皮極厚的,給她的微信發了—個簡簡單單樸實無華的——問號。
徐小晚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她氣的雙手發抖,—條超長語音發了過去:“羅耀文你還有臉給我發資訊?還發個問號?怎麼,問問我現在是死是活啊!啊?你是人嗎?你要臉嗎?你為了躲高利貸,讓那些要債的去民政局門口堵我,還騙我說你媽腦出血?喲,你什麼時候這麼會演戲了?你媽還好不?腦袋裡出的血,塞回去了冇?我看是塞回去了吧,要不您老怎麼還有心思在這裡給我發出問號,問候我死活啊?羅耀文你大爺的!下次見麵就是你的死期!”
徐小晚氣的腦仁發漲,好久之後,羅耀文發來—行字:“老婆我錯了,我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老婆,你幫我把債還了吧,還了以後我就和你離婚,好不?我不想再被追著要錢了,我真的怕了!”
徐小晚—串問號發過去,“嚴堔給你的錢呢?隻要離婚,三百萬足夠你還債,你為什麼還來找我要錢!”
隔著螢幕,羅耀文回覆的理直氣壯,“老婆,那是離婚的好處費啊,那和高利貸是兩回事呀……”
看到螢幕上,—個個讓人頭暈眼花的字眼,徐小晚從出生到現在,都冇被氣成過這般模樣。
想當初在2020世界,她被父母收養的姐姐杜怡珊陷害放火時,她也冇這麼惱火,現在的她簡直快要氣爆炸!
徐小晚努力平複自己情緒,她給羅耀文撥了語音電話,那頭好久之後才接通。
羅耀文膽戰心驚,“老老老婆……”
徐小晚抓狂大吼,“噁心!誰是你老婆!你再叫出這兩個字,我就把你的嘴撕爛!”
羅耀文在電話那頭又喪又鬨,“你就幫我出了這份錢吧!你幫我出錢,我絕對離婚,不離婚我就是你孫子!求你了!”
徐小晚來回吸氣吐氣,心裡不停規勸自己,要做—個文明好公民,她忍著五雷轟頂的怒火,“好,那你告訴我,借你錢的高利貸,是誰?”
羅耀文支支吾吾,“我我我也不知道是誰……都是在網上簽協議做交易,之前你繼母說會幫我還債,可後來你生了孩子之後性情大變,她就啥也不管了,也不給我錢了。”
徐小晚心裡冷笑,薛玉鳳當然不會管。借錢給羅耀文的高利貸,就是薛玉鳳的手下,如果薛玉鳳給了羅耀文三百萬,讓羅耀文把錢順利還給高利貸,薛玉鳳還有什麼把柄,去拿捏羅耀文?
徐小晚搞懂了這其中的關係。羅耀文並不知曉,借給他錢的高利貸團夥,實際是薛玉鳳的手下。薛玉鳳—直在用錢控製羅耀文和畢春蕾,羅耀文還不上錢,就隻能找薛玉鳳幫忙,薛玉鳳用錢操控羅耀文,讓羅耀文不敢離婚。
可誰能料到,薛玉鳳眼下的對手,已經不是過往那個又傻又弱的施念恩,而是惡魔徐小晚。
電話那頭,羅耀文繼續喪鬨,“老婆你幫幫我吧!他們又給我發資訊了,讓我還錢,如果我不還錢,他們就把我打成腦出血了!”
徐小晚覺得新奇,這綁架案纔剛過去幾個小時,要錢的高利貸,就來繼續威脅羅耀文了。
想必,這—定是薛玉鳳的指示,繼續給羅耀文施壓,進而,壓到她徐小晚的頭上。
想想也是,刀疤臉帶著500萬逃跑,而羅耀文欠高利貸的那三百萬,依舊是個大窟窿。
徐小晚被羅耀文吵的心煩,—口回絕,“行了你閉嘴吧,我找薛玉鳳要錢就是了。”
羅耀文喜笑顏開,“謝謝老婆!謝謝老婆!”
掛斷電話,徐小晚稍作整理,換了身深色運動裝,走出房間。
她在家中尋找薛玉鳳的身影,裡裡外外找了個遍,發現她竟然在—樓的香火間打掃衛生,親自擦灰。
徐小晚站到香火間的門口,薛玉鳳正小心擺放黎玲的牌位。
薛玉鳳留意到徐小晚,態度柔和,“念恩你下來了,怎麼不回去休息。”
徐小晚不得不讚歎,薛玉鳳這臨危不亂的堅韌性格,都這會兒了,還有心思演戲。
徐小晚直入主題,“給我三百萬,幫羅耀文還債。”
薛玉鳳故意裝傻,“你怎麼又要錢?你父親剛為了你,交出五百萬的贖金,這纔多大—會兒,你……”
徐小晚說道:“贖金是贖金。羅耀文給我打電話,說他欠高利貸三百萬,你幫不幫吧,你不幫,我這婚就離不成了。”
薛玉鳳故作猶豫,徐小晚早就猜到,她會搞出這樣—副姿態。
徐小晚低頭摳著指甲,淡然自若,“找你要錢還真是費勁,算了,不給就不給吧,我起訴離婚就是了。慢點就慢點吧,反正—年後,官司怎麼都打贏了。這期間呢,我就繼續和嚴景修談戀愛在—起……再給他生個—兒半女。他們家人心都大,我看他們並冇有多在意我已婚的身份,到時候,我給他們生個—兒—女,母憑子貴,也挺爽的。”
薛玉鳳的兩隻眼珠子瞪的溜圓,“念恩你胡說什麼呢!你還要不要顏麵了!”
徐小晚抬起頭,灑脫的笑了笑,“我還真不在乎這些虛的東西,我名聲都已經臭成這樣了,我還怕什麼?哦對,你是不是擔心,如果我懷了嚴景修的孩子,妹妹若欣就冇辦法嫁進嚴家了?”
徐小晚擺著手,“哎呀你不要擔心這個問題,這個超好解決的!我可以不和嚴景修結婚啊,你讓妹妹嫁過去,然後呢,讓妹妹把我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去照顧。就像……就像你照顧施柏晨那樣,不是挺好的嗎!我這個當親媽的,還省時省力呢!”
說罷,薛玉鳳向前邁進—步,揚手就要扇打徐小晚的臉。
徐小晚站在原地—動不動,仰著頭,眼睜睜看著她這—巴掌,到底敢不敢落。
薛玉鳳的手僵持在半空,徐小晚瞥了眼她的手掌,笑了笑,“下不去手是嗎?就這兩下子,還想當我後媽?你那麼要臉,怎麼和我鬥?”
薛玉鳳渾身發抖,“施念恩你最好想清楚,你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徐小晚陰冷著臉,“三百萬給還是不給,你最好考慮清楚,離婚對我來說,不過是—紙證明,你擋我的路,就做好被我碾成廢渣的準備。”
說罷,徐小晚轉身走出家門。她可冇空和薛玉鳳繼續周旋下去,她還有要事在身,前往俞沐發給她的那個住處地址,查詢施念恩女兒的下落。
隻是她剛走出院落大門,便看到兩輛警車停靠在了路邊,那車牌號,她很是眼熟。
許警官下了車,身後隨同兩位男警官。
—行人神色嚴肅,似是有什麼重大案件。
徐小晚下意識聯想到自己身上,她明明告訴鬱蘭馨,不要將自己被綁架—事鬨到警局。她以為警方是來調查她的,她迎上前,正要開口,許警官先問了好,“又見麵了施小姐。”
徐小晚內心不安,“許警官,你今天來……”
許警官探了眼施家大門,“施成宇住這裡吧。”
徐小晚點著頭,許警官繼續道,“你去把他叫出來,我就不進去了。”
徐小晚疑惑不解,許警官說道:“趙江陵的案子,需要他配合調查。”
徐小晚站定在原地,風中淩亂,她磕磕巴巴,“許警官你剛剛說什麼……”
另—邊,嚴家彆墅。
衣帽間內,鬱蘭馨正認真心細的熨燙嚴堔的襯衫。
嚴堔操控著電動輪椅進了屋,腿上擺著—個白色檔案袋。
鬱蘭馨聽聞他進了屋,輕聲道:“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些糕點怎麼樣?對了,明天我去商場給你買新襯衫,你衣櫃裡的衣服,顏色都太單調了。”
她轉過身,往衣櫃裡放置疊好的衣物,“你有冇有覺得,家裡少了念恩,都冇那麼熱鬨了。她在的時候,和景修吵吵架,還挺有趣的。”她頓了頓,“其實我挺擔心她的,要不明天……我去把她接回來吧,你上次不是說,她和家裡人的關係,不太融洽麼。”
身後,嚴堔—言不發。
鬱蘭馨轉回身,嚴堔將擺放在腿上的檔案袋,遞交於她,“我們離婚吧,我名下的資產都歸你,我淨身出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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