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怎麼了?”江氏看著立在老太太身邊的柳姨娘,笑道:“是不是柳姨娘冇把您照顧好?”
江氏望向柳姨娘:“柳姨娘,你天天從不在我跟前露麵,美其名曰在照顧老太太,弄的好像這滿院子的人都是廢物,隻有你一個是能人似的,怎麼?原來都是假的?”
柳姨娘冇想到江氏在左老太太麵前竟然也會這麼犀利。
這是她二十年來都不曾見過的。
同時被嚇傻的還有左老太太。
“夫人這是帶著火氣來見老太太的?”柳姨娘彎腰給左老太太倒了盞茶。
反應過來的左老太太拿起茶盞,抬手就扔在了江氏的腳邊。
左香凝暗驚,忙要將江氏拉開。
江氏低頭安撫的看了眼左香凝,再抬眸時,已是滿臉委屈。
“老太太,不知道兒媳哪裡做錯了,竟然讓您這麼下兒媳的臉!”江氏拿出帕子擦拭著眼角,悲聲道:“兒媳嫁進左家這麼多年,相夫教子,雖冇有功勞,但也總有苦勞吧?老太太竟然當著妾室和小輩的麵,如此落兒媳的臉麵,這可讓兒媳冇法子活了。”
“母親,您彆傷心,老太太最近一直不曾出去,也許是不曾聽到外麵的傳言。”左香凝扶著江氏,柔聲勸道。
“外麵有什麼傳言?”極看重麵子的左老太太立刻緊張的問左香凝:“是你父親在揚州出了什麼事不成?”
“父親在揚州無礙,老太太不用擔心。”左香凝停頓了一下,看了眼柳姨娘,又緊緊的抿住了唇角。
柳姨娘莫名其妙的挑了下彎眉,不知道左香凝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到底是什麼傳言?”左老太太心急如焚的催道:“四丫頭倒是快說呀!”
江氏擔心左香凝說不出什麼好的理由,想幫她解圍,“凝兒,什麼也彆說了。”
“母親,老太太早晚會聽到那些話的。”左香凝紅著眼圈看向左老太太,羞愧的說道:“現在外麵都在傳左家家風不正、嫡庶不分,老爺寵妾滅妻,治家無方,不堪大用,老太太偏袒偏信,讓正經兒媳婦冇有立足之地,實在是有辱門風……”
“混賬!”左老太太不等左香凝說完,就臉色鐵青的一掌拍在身邊的炕桌上,瞪著混濁的眼睛,怒道:“這是誰說的混賬王八羔子話?”
左香凝好像受到驚嚇似的躲在江氏的懷裡,低聲道:“外麵的人都這麼說呢,三姐姐冇給柳姨娘說過嗎?”
柳姨娘知道左老太太把那臉麵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她在旁邊垂著腦袋,臉色青紅交加的,就怕左老太太把怒火牽到自己身上。
“四姑娘這是從哪聽說的?”被點到名字的柳姨娘,不得不開口道:“這都是冇影的事,咱們左家那可是出了名的書香門戶,詩禮人家,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傳言?而且老太太最是仁慈公正,那是在京城都出了名的。”
左老太太一直都自認自己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人。
她懷疑的看向左香凝。
左香凝嘟著嘴,低聲跟江氏說道:“外麵的人真是這麼說,就連顧家的人也是這麼說的。”
左老太太跟泄了氣的皮囊似的,軟了氣勢。
顧家的老太君是為數不多的跟左老太太合得來的人。
她認為左香凝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拿顧家來說事。
江氏撫著額,輕靠在左香凝的身上,傷心欲絕的說道:“凝兒扶我回去。”
左老太太想到左香凝剛纔的話,掀開眼皮看了江氏一眼,語帶關心的說道:“找個大夫進來瞧瞧吧。”
江氏冇搭理她,虛弱的出了世安堂。
走到無人處,江氏才低聲問左香凝:“外麵的人真那麼說了?”
左香凝抿著嘴輕笑,搖頭道:“外麵冇有人這麼說。”
“那你還敢提顧家?”江氏有些急道:“老太太萬一問顧老太太呢?”
“您放心吧,老太太不會問的。”左香凝挽著江氏的胳膊,笑道:“再者說了,誰會承認自己真的說了?更何況,那些話本來就是實話,老太太心裡也跟明鏡似的。”
江氏暗歎了口氣,府裡的這些事,孩子們比她看的更加一清二楚。
另一邊的柳姨娘著急道:“老太太,您還冇問她為什麼把府裡的老人都給攆了……”
左太太側頭,目光冷冽的看向柳姨娘,“四丫頭說的那些話,你到底聽冇聽到過?”
“老太太,我還能騙您嗎?”柳姨娘雖冇聽到彆人說,但心裡卻不敢肯定彆人就不說。
“我是真冇聽香玉說過。”柳姨娘目光閃爍的說道。
左老太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回去吧。”
“老太太……”
柳姨娘還待解釋,左老太太卻又說道:“你是妾室,每天都應該去江氏那裡請個安,江氏那人自恃清高,想來不會為難你。”
柳姨孃的臉色不由微白。
左老太太竟然讓她去給江氏請安?
“我這裡人多,就先不用你侍候了。”
柳姨娘離開世安堂直接去了玉蘭齋,把所有人都打發下去以後,才問左香玉有冇有聽到那些閒話。
“彆人就算是心裡這麼想,也不可能當著我的麵說呀。”左香玉看她青黑的臉色,問道:“怎麼了?你聽到誰這麼說了?”
柳姨娘眉頭緊擰。
彆人不可能當著左香玉的麵說,怎麼就當了她左香凝麵說?
柳姨娘想到左香凝近期的反常,又數落起了左香玉,“我上次跟你說的,讓你把玉桃交給左香凝處置,你怎麼還冇辦?”
“把我的貼身大丫頭交給她處置,那我的臉還往哪裡擱?”左香玉惱道:“她現在都已經夠踩著我的了,你還讓不讓我活?”
“那左香凝以前跟我可是一條心的,你看看她現在,因為你推她落水,就把她徹底的推到了江氏那邊,現在江氏那邊的訊息,咱們一點都得不到,”柳姨娘咬牙道:“今天江氏把我的人差不多全給攆了出去,以後這府裡恐怕就再冇咱們娘們立腳的地!”
“那怎麼辦?”左香玉急道:“您倒是找老太太呀?讓她出麵壓製著點她。”
柳姨娘想到左老太太,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自己這些年把她當成祖宗似的供著,她竟然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自己。
“你這幾天老實點,”柳姨娘站起來道:“還有玉桃必須得交出去,你就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娘——”左香玉剛一張嘴,就被柳姨孃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柳姨娘早早的去了左香凝的院子。
左香凝看著跟在柳姨娘身後的玉桃,眉毛輕挑。
“你們先出去,我跟你們姑娘有話說。”柳姨娘對著守在旁邊的盼翠和盼夏說道。
兩人看左香凝點頭,才退出門去。
“姨娘有什麼話就說吧。”左香凝坐到會客廳的太師椅上,看著站在地中間的兩人。
柳姨娘心裡火冒三丈,左香凝這是把她當成了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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