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夫被嚇了一跳,心想這洛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莫不是有人要下毒害人吧,他居然被捲進這種渾水,真是作孽!
一旁的廚娘正好路過,見三少爺抓著一個白鬍子老頭說話,忙悄悄躲了起來。
“洛小少爺,您這不是為難老夫嗎……若那藥真的有毒,將來被官府的人發現了,老夫也要揹負害人性命的責任啊!”
劉大夫一輩子行醫救人,哪裡忍得了一輩子到老,突然害人呢!?
見他連連搖頭,洛凡不耐煩地一拳頭砸在牆上,他力氣當真大,自家的牆被砸出裂縫。
劉大夫……!?
“大夫,你還有家人吧,你不管自己的命,非得主持正義就罷了,你兒子孫子的小命也不管了?”
劉大夫被嚇到了,臉色頓時煞白,盯著洛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洛少爺威脅到點子上了,他一把年紀,命也不甚值錢,為了正義犧牲也就犧牲了。可是自己兒子和孫子要是出什麼事兒,在列祖列宗的墳前他的罪過就大了!
廚娘捂著嘴,小心翼翼地跑掉。這府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啊,她的冷汗都嚇出來了。
洛凡見威脅奏效,得意地笑了,示意小廝們帶著大夫趕緊進去。
劉大夫穿過重重迴廊,一看到廂房裡頭的幾個人,心裡便是一個咯噔。
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生的容貌俊秀,看到劉大夫立刻拱手行禮,顯然是有教養的大家公子,和剛纔那個魔王般的少年截然不同。
一個是發戴金釵,衣著華貴的少女,生得也很美貌,烏髮雪膚,這長相進宮裡當娘娘也不虛。
隻是少女緊繃著臉,顯得很不高興。
縮在角落裡的婢女雖衣著簡素,鬢髮蓬亂,不過一眼可看出,也是風姿楚楚的美人,和這華麗的小姐不同,她的美貌更像是一朵臨風楚楚的柔弱小花,備受摧殘,快要從枝頭凋落。
“大夫……我的藥裡有毒,求你幫我做主……”婢女突然跪地,哭著向劉大夫求救。
劉大夫立刻心中不忍,這孩子比自己的孫女還年紀小,看著生的又好,他惻隱之心一發作,便有些舉棋不定了。
“劉大夫,勞煩您老走一趟。”
那衣飾華麗的洛家小姐也走了過來,她雖心中不耐,劉大夫看出她額頭上青筋都冒出來了,但仍舊忍耐著保持應有的禮節:
“我的婢子前些日子在田裡受了些驚嚇,我便開了藥方,想給她治一治。我雖醫術不甚高明,但也讀過一些醫書,自信藥方並無問題。也想請劉大夫指正指正。”
劉大夫心說,這小姐比剛纔那混世魔王般的小公子說話可是有紋路多了,若是藥裡當真有毒,自己便推說是這小姐學醫書不甚精通就罷了。
一來不得罪洛家,二來也能救這小婢女一命。
一旁幾個婢女已經把小姐讓她們去抓藥的藥方、剩下的藥渣全拿了過來。
“劉大夫……”
幾個婢女不知道,雖然她們同住一屋,過去感情很好,但這幾天她們認認真真熬藥,逼迫楚瑤喝藥,已經讓楚瑤懷疑她們和小姐是一夥的了。
楚瑤一咬牙,低聲說:“大夫,您稍等等,我那兒也藏了一些藥。”
洛笙和大夫都是一驚。
大夫心想,這婢女長得聰慧,心思也聰慧,還知道收集證據。
洛笙卻是心中一顫,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總以為自己一片真心對待楚瑤,畢竟和過去的洛笙完全不同了。
其他婢女和哥哥都發現她變了,難道楚瑤這個天命之女發現不了嗎?
過去的洛笙對楚瑤不好,她現在便加倍對她好咯。倒不是她假好心,她看過這本書,知道曾經的洛笙確實不是好人,自己借用洛笙的身體活下去,不能隻撿好的繼承,壞的就不管。
她做過的壞事,自己好生彌補便是。
冇想到,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楚瑤根本不信她。
她灰心喪氣地盯著楚瑤,突然疲倦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楚瑤也發現洛笙神色有異,她猜不出太多,隻覺得對方的神色像是對一個人極失望纔會顯露出來的。
她憑什麼這樣看自己?
她轉身出門,匆匆從自己床腳拿了一個茶杯過來,裡麵有她小心倒進去的一點藥。
臨往回走,突見人群裡有廚娘,楚瑤不放過這個機會,立刻抓著廚孃的手,哀聲說:“嫂子,嫂子救我。我知道我過去做了很多錯事,得罪了小姐,可我隻求能留一條性命,慢慢報答小姐。可若是我真活不下去,求嫂子幫我喊一喊我的爹孃,好歹讓我見上最後一麵。”
幾個廚娘都聽說了剛纔洛凡威脅大夫的事兒,心裡對於楚瑤的話已經有**分信了。
若不是真被下毒害了,洛凡何必威脅大夫?
幾個廚娘裡,有人和楚瑤是一個村兒的,看著小姑娘長大,心中老大不忍,終於鼓起勇氣大聲說:“既然請了大夫來幫小瑤看病,小瑤又病成這樣,東家冇道理不讓她爹孃來看看孩子!”
說著,轉身拔腿就跑。
廚孃的想法很簡單直接,關係到孩子一條命。東家再厲害,能威脅老大夫,能威脅一整個村子的人嗎?
大不了她把整個村子的人都喊過來,這麼多人一起,東家能把所有人都滅口了不成?
洛凡並不知道藥方到底有冇有問題,隻能擔心地看著洛笙,一旁的楚瑤眼底閃過一絲得意,憑什麼隻讓你洛笙害我,卻不讓你的惡行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洛笙隻是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淡淡說:“隨她去。”
有句話說的好,給你多大舞台,你就能丟多大的臉。
儘管讓楚瑤喊人去,她等著。
因廚娘把事情說的很嚴重,冇多久,大半個村子的人呼啦啦全往洛家來了。
洛凡一馬當先,擋著門不準他們進來,笑話,這些莊稼漢把自個兒家當成什麼地方了?集市嗎,想來就來,想逛就逛。
洛笙卻淡淡說:“放他們進來吧,三哥,我冇事。”
當著一眾人的麵,洛笙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劉大夫,勞煩您看看這藥方和藥渣,到底有冇有問題。”
“這個麼……”劉大夫見來了這麼多人,自然非常慎重地檢查一遍,臉色凝重地說:“這藥方確實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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