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有些吵鬨的朝班,立時變得安靜下來,在監察禦史的掃視下,著各色官袍補子的官員,手持朝笏,整齊排列。
站在朝班之首的方從哲、劉一燝、韓爌,神情各異的站定,方從哲那眉宇間的憂色,是怎樣都遮掩不住的。
乘坐輦轎的朱由校,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出現在皇極門處,朝著龍椅走去,撩起裙襬,神情淡然的坐下。
“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由校看著朝班中的閣臣、廷臣,手持朝笏,向自己行跪拜之禮,山呼聲在耳畔迴盪。
作為大明的天子,不管朱由校再怎麼年輕,像這樣一種正式場合,手握大權的那幫閣臣和廷臣,都必須恭敬的行禮。
可是看著這幫朝中高官,朱由校的心情,卻不是怎樣的好,不知不覺間,先前被扼製的東林黨,在朝堂之上的官位,是愈發的多了起來,這一切都拜泰昌皇帝所賜!
作為大明的新君,按照常理而言,在大行皇帝之事,冇有得到妥善解決以前,是不能召開禦門聽政的。
即便想處理朝政,應是傳召閣臣、廷臣,或外朝有司大臣,去乾清宮共商。
泰昌皇帝禦極稱帝後,就是這樣做的,稱帝一個月,廢礦稅,餉邊防,補官缺,此舉在東林黨的推動下,叫泰昌皇帝滿是讚譽。
然除了餉邊防之外,不管是廢礦稅,還是補官缺,獲利最大的,當屬東林黨!
當然齊楚浙黨,包括昆黨,宣黨等,也都有獲益。
失去製衡的朝中各派,對大明國朝而言,是冇有任何益處的。
默許這樣的規矩。
一個是體現對大行皇帝的孝,畢竟大明是以孝治天下。
一個是為熟悉朝政,畢竟先前對朝情況不知。
這漸漸的也成了祖製的一部分。
朱由校禦極稱帝的第二日,就在皇極門召開禦門聽政。
且朝中的閣臣、廷臣等一眾高官,悉數被要求參加,這難免會叫一些人多想。
“啟奏陛下,臣要諫言!”
朝班中,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引起不少人側目。
“陛下初禦極登基,不該因朝中之事,就違背祖製。”
張問達手持朝笏,從朝班中走出,神情嚴肅的邊走邊說,行至朝班前,衝著神情冷然的朱由校,拱手作揖,朗聲道:“禦門聽政一事,實屬不該出現的,臣身為左都禦史,應向陛下諫言。”
都察院左都禦史張問達,東林黨人。
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看著眼前的張問達,心裡便知此人是誰,臉上冇有喜悲,但心裡卻生出怒意。
自己為何召開禦門聽政。
相信依著王安的性子,定會在所傳口諭時,將一些口風透出去。
隻是某些東林黨人,這般按奈不住性子,想在這等重要時刻,當著朝中高官的麵,來規諫自己。
擺明就是想刷名望啊。
“不該因朝中之事,就違背祖製?”
朱由校臉色平靜,看著拱手作揖的張問達,回道:“那若是動搖國本之事,朕明知此事會產生不小的影響,也不能違背祖製了?”
“……”
得意洋洋的張問達,被朱由校這樣的質問,給問住了。
這怎麼就上升到動搖國本了?
不就是彈劾內閣首輔方從哲,天子有些不高興嗎?
在張問達愣神之際,所聚朝班的一眾高官,皆流露出各異的神情。
尤其是內閣首輔方從哲,禮部尚書孫如遊,太常寺少卿官應震,都察院右僉都禦史亓詩教等齊楚浙黨要員,那就更嗅到不一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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