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手上的金色花粉在陽光下明晃晃的刺眼。
五公主眼中閃過一抹懊惱,暗道慕容九好運,竟誤打誤撞給她開脫了,慕容曼則覺得可惜,但很快掩下了眼底的情緒。
而皇後和二皇子都麵色如常,可見心機之深沉。
慕容九將他們的神色都收入眼底,聽著雲嬪心有餘悸的感謝,她道:“雲嬪娘娘不必客氣,救您是我應該做的,況且方纔是我先被什麼東西絆了腳,才摔向您,讓您受了驚嚇。不過……”
她話音一轉,恭敬的看向皇上:“父皇,兒臣的確親眼看見雲嬪娘孃的宮女推了雲嬪娘孃的後腰,欲行嫁禍之事,其對懷有龍胎的妃子下如此毒手,想必背後定有指使之人。”
她點到即止,冇有多說。
但曆代皇帝都是多疑的,相信皇上心中已經有了懷疑。
出事時,她身邊隻有一個德公公,而禦花園裡根本冇有不平的路,能被什麼絆腳?自然隻能懷疑德公公了。
德公公感覺陛下朝他看了一眼,臉色陣陣發白。
銀杏撲通跪在地上,大喊冤枉。
雲嬪滿臉失望,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宮女會背叛自己,但當時的確有人推了她。
“陛下,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雲嬪一手捂著還未顯懷的小腹,嬌嫩的臉上已經梨花帶雨,腳下像是站不穩一般,靠在了皇上身上。
皇上十分在意她腹中胎兒,攬著雲嬪,怒聲讓人將銀杏嚴刑拷打,逼問出幕後之人。
砰砰砰!
悶棍的聲音打在銀杏身上,她發出陣陣慘叫。
冇多久,就被打得昏迷了過去,但很快又被冷水潑醒,還上了其他的酷刑。
就算是個壯漢,也撐不過去,銀杏眼中帶著求生**,閃過掙紮之色。
慕容九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皇後和二皇子,他們臉上冇有絲毫慌亂之色,她眸光微動,心中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上水刑!”
皇上冷著臉下令。
所謂水刑,就是用毛巾蓋著麵部,腳高頭低的躺綁在長凳上,用水澆灌,產生窒息感,彷彿即將要淹死,比倒按進水裡更加痛苦。
看著水不斷的倒在銀杏覆著毛巾的臉上,慕容九臉色微微發白,手也在輕顫。
她在深井中溺水而亡,看到這一幕,彷彿回到了她臨死之前,心中恨意湧動,連忙低頭平複內心。
所以她冇有看到,君禦炎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幾絲深沉的探究。
“奴婢招!奴婢全招!”
不過灌了幾回,銀杏就撐不住,大聲喊道。
慕容九餘光看到皇後在袖中攥緊了絲帕,但很快就鬆開了。
皇後慌了。
銀杏被侍衛從長凳上放了下來,跪在地上大口喘氣,臉上驚魂未定。
皇上神色威嚴:“告訴朕,究竟是誰指使你對雲嬪下如此狠手?”
“是……”銀杏抬起頭,目光快速的掃了一圈,在對上二皇子的眼神時,臉色愈發煞白,她嘴唇顫抖道:“是戚貴妃,是戚貴妃指使奴婢的!”
“你說什麼!本宮何時指使你了?陛下,她誣陷臣妾!”
戚貴妃麵帶怒色,冇想到火又燒到了自己身上,委屈的看向皇上。
銀杏突然瘋狂的大喊:
“冇錯,就是戚貴妃!戚貴妃害怕失寵,想害雲嬪一屍兩命,她以奴婢的親人性命做威脅,奴婢不得已才為之!陛下,奴婢什麼都招了,奴婢的家人是無辜的,奴婢願意以死謝罪!”
說完,她眼底露出決然之色,狠狠咬牙。
“她要自殺!”
慕容九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出手,她一直盯著銀杏,有了預判,然而冇想到君禦炎的動作比她更快,腳下踢來一顆石子,倏地一聲,瞬間將銀杏的下巴卸了下來!
她來不及驚訝,上去捏著銀杏的嘴巴,把藏著後槽牙的一顆毒丸給拿出來。
上輩子二皇子的死士,皆是用這種方式藏毒,她在聽到銀杏誣陷戚貴妃之後,就猜到了對方要服毒,果不其然,她猜對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等眾人反應過來,慕容九已經阻止了銀杏咬毒自殺。
她和君禦炎之間配合得太默契,就像是合作過上百次一樣,把戚貴妃都看呆了。
銀杏“啊啊”大喊,奮力掙紮,被侍衛死死按在地上。
皇後眉頭緊皺起,眼神略有些慌亂,二皇子眼底也閃過意料之外的神色,目光落在慕容九身上。
這時君禦炎站出來,溫聲說道:“父皇,阿九阻止了銀杏的咬毒自殺,兒臣相信幕後另有隱情,望父皇能調查清楚,還母妃清白。”
皇上盯著銀杏,眼含慍怒,事已至此,他哪能看不出是有人想嫁禍戚貴妃,銀杏一死,死無對證,這臟水就潑到戚貴妃頭上了。
在他麵前都敢玩弄心術,這銀杏及其背後之人簡直罪該萬死!
倒是冇想到,永寧侯府家不起眼的小女兒,竟有如此表現。
他看慕容九的目光帶了幾分滿意,點頭朝君禦炎說道:
“禦炎,你和阿九反應很快,做得好,朕會讓錦衣衛嚴刑拷打,給你母妃一個清白。”
交給錦衣衛,骨頭都能給碾碎,銀杏一個小女子又能撐多久?
不過慕容九知道,此時的二皇子已經把手伸進了錦衣衛內部,一個叫韓津的千戶將來會成為他的左膀右臂,為他收取無數情報,威脅朝廷命官。
所以銀杏不可能供出幕後指使,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但不同的是,要殺死銀杏,韓津必然暴露,直接成了死棋,同樣會被滅口。
這樣一來,皇上震怒,定要徹查錦衣衛,因為錦衣衛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皇上,任何人不得插手。
如此,二皇子再安棋子在錦衣衛這邊的事情就行不通了,而他的左膀右臂,也被提前砍斷。
一個小小的銀杏,廢了二皇子一顆重要的棋子。
這算不算偷雞不成蝕把米?
慕容九抬眼朝二皇子看了過去,對方也正看著她,眼底閃爍著複雜痛恨的冷光,但在她看過去的那一刻,朝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
真是能屈能伸啊。
她嘴角微微上揚,心道:君昊澤,這才隻是開始!
卻不知,君禦炎幽深探究的目光,也正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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