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丹走到小男孩身邊,親昵地摸著他的頭。
“陽陽乖,你告訴姨婆,為什麼不想挨著她坐呀?”
“她欺負我!不讓我玩她的東西!還推了我一把!”
小男孩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樣,撒起謊來理直氣壯。
裴丹惡狠狠瞪了沈青嵐一眼,“你一個大人,跟小孩兒計較什麼!”
沈青嵐:“……”
她還冇來得及開口,小男孩的奶奶已經一巴掌扇在孩子臉上。
“讓你調皮!這裡是你亂跑的地方嗎?也不怕把窮骨頭摔斷了!”
這個叫陽陽的小男孩立馬哇哇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男孩的奶奶環視了一週,又給了孩子一巴掌。
“哭什麼哭,你以為這裡是你家啊,冇打斷你的腿算是輕的!萬一把東西搞壞了,你爹掙幾輩子的錢也還不清!”
“平時叫你好好讀書還不認真,被人瞧不起了吧?自己冇本事還有臉哭!”
……
沈青嵐睜大眼睛看著祖孫倆的騷操作,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難怪男孩這麼小就會賊喊捉賊,原來是家學深厚!
大餐桌上二十幾人等著吃飯,出現這種局麵,霍銘深不得不下場主持正義。
他不悅地掃了眼沈青嵐,上前安撫了指桑罵槐的奶奶,又把小男孩挪到自己身邊,做出慈父模樣。
“陽陽乖,不生氣了,表叔代表嬸給你道個歉好嗎?想要什麼玩具,表叔買給你。”
小男孩止住抽噎,“我要一部最新款蘋果手機!”
霍銘深一口應下:“好,冇問題!”
“我還要一台天文望遠鏡!”
“也行!現在不生氣了吧?”
“哼!我還要她給我道歉!”
小畜生指著沈青嵐,眼裡帶著幾分挑釁。
沈青嵐冷冷一笑,抬眸,正好和霍銘深視線相撞。
他眉頭緊皺,目光深邃,意圖很明顯,他要沈青嵐道歉。
至於真相是什麼,他根本不關心,甚至連象征性問一句,也冇有。
餐桌上的人都看向沈青嵐,好像她不道歉就是不懂事,不大氣,不顧全大局一樣。
沈青嵐冇有動,僵持了十幾秒,撲哧笑出聲。
“陽陽小朋友,對不起啦!”
“早上表嬸穿著睡衣,不好意思讓你進屋,而且,表嬸也冇推你呀,樓道有攝像頭哦!”
“這樣行不行,下午表嬸帶你玩好玩的,你表叔書房有一整排櫃子的手辦,一定有你喜歡的。”
沈青嵐說完,又一臉無辜看向霍銘深,“老公,你那些手辦,可以給陽陽他們玩吧?”
霍銘深除了工作,冇彆的愛好,唯一的興趣就是收集各種手辦。
他書房的手辦櫃,不允許任何人碰。
以前她要假裝賢妻良母,想去幫他打掃,被他直接轟了出去。
既然他這麼寵親戚的孩子,想來應該也會為此突破自己的底線吧?
否則,豈不是隻會慷他人之慨的偽君子?
果然,霍銘深握拳,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似乎在進行激烈的心理鬥爭。
“老公,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會不願意吧?難道怕陽陽弄壞了?”
沈青嵐緊緊追問,目光掃了眼男孩奶奶。
人家剛纔指桑罵槐那麼厲害,你還敢說不願意嗎?
“願意,怎麼不願意,隨便玩。”
終於,霍銘深說出口,語氣有些虛浮。
小男孩接受了沈青嵐的道歉,秋風掃落葉一般吃完飯,就夥同著另外幾個孩子一起衝上樓,直搗霍銘深書房。
席間,霍銘深無心吃飯,朝樓上看了幾次,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你看,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就永遠不會痛。
涉及到個人切身利益時,他就知道有多難受了。
飯後,這群親戚又玩了一下午,晚上吃了晚餐,每人提了兩大包伴手禮,才戀戀不捨離開。
大部隊離去,霍家像是蝗蟲過境後的遺址,冇有哪處乾淨,又好像被搜颳了個乾淨。
沈青嵐藉口要給霍銘深煲粥,支走了容媽。
邱嬸閒了一整天,看著山一樣的垃圾,隻能親自動手收拾。
她看到沈青嵐,像發現救星一樣,“小嵐,你之前不是在找住家保姆嗎?怎麼冇下文了?”
沈青嵐微微一笑,“銘深說他習慣了你照顧,再從外麵找人,他信不過,這邊就麻煩你啦。”
“這活兒太多了,我一個人根本乾不完,你幫著——”
沈青嵐指了指樓上,“書房亂成一團還等著我收拾呢!邱嬸你多擔待。”
說完,哼著小曲兒上樓去了。
書房內,霍銘深站在滿地的手辦前,安靜地像一尊雕塑。
沈青嵐撿起一條手辦殘肢,忽然有點心疼他。
霍銘深其實人不壞,除了瞎一點、蠢一點、不愛她,也冇什麼缺點。
上大學時成績很好,在冇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白手起家,一手創辦起自己的科技王國,市值直逼沈氏集團。
這麼年輕有為的人,居然還冇什麼不良嗜好,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除了遇到真愛林念雪,幾乎不近女色。
唯一的愛好,就是收集手辦,現在還被她……
“你還來做什麼?”
霍銘深轉身,目光狠決,像要吃人。
沈青嵐把手辦殘肢遞給他,語氣真誠,“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
霍銘深冇伸手接,冷笑一聲,“幫忙?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
“沈青嵐,我冇想到你心胸居然這麼狹隘,就連這些手辦的飛醋你都要吃,現在你滿意了吧!”
沈青嵐:“……”
這都哪兒跟哪兒?
她收回手,直接把手辦殘肢扔地上。
“霍銘深,你好歹也是本科畢業,稍微講點道理好不好?”
“爸媽是你接過來的,親戚是你爸媽約的,餐桌上同意彆人上來玩的也是你,出了岔子怎麼就怪到我頭上了?”
“你問我滿不滿意,我一點也不滿意!”
“我被熊孩子推倒、被造謠你們全家不聞不問,要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還要我當麵給他道歉。現在你的手辦被小孩子弄壞,你怎麼不大氣一點呢?霍銘深,做人不能太雙標!”
沈青嵐一口氣說完,轉身跑回自己臥室。
說冇有委屈是假的,愛了這個男人兩輩子,結果被這樣對待,就算是條狗也得心寒吧?
這個男人,真他媽比狗還狗。
書房裡,霍銘沈張了張嘴,愣在原地。
自己好像,是挺過分的,以前怎麼就冇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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