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方文靜覺得自己做了好長一個夢,夢裡她不停的哭,眼淚都流乾了,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喉嚨很渴。
她摸黑起床,在枕頭邊上摸到個圓圓的東西,手電筒?
方文靜把手電筒拿起來打開,一看,她整個人都傻眼了。
嶄新的傢俱,傢俱上還貼著喜字,大紅色的碎花床單,牆邊堆著的幾床貼著喜字的嶄新被子……
這一幕,似曾相識。
自己肯定是在做夢!
方文靜抬手往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嘶,很痛,所以不是在做夢?
不是做夢,真的不是做夢……
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了剛跟靳雲峰結婚那一年,一九八六年。
方文靜就跟靈魂被抽走了似的,木訥的坐在床上,傻愣愣的坐了很久,然後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落,捂著臉痛哭起來。
她哭了很久,把上輩子那幾十年的委屈都哭了出來。
等她終於哭夠了,方文靜就開始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跟靳雲峰是相親結婚,靳雲峰個頭高,長得好看,又是學醫的,方文靜當初一眼就相中了他。
後來靳雲峰家裡來人說親,方文靜家這邊就答應了。
方文靜也是後來才知道,靳雲峰當時冇相中她,他相中的是跟方文靜同村的方香草。
方香草長得好看,一頭烏黑的辮子,溫溫柔柔的又愛笑,很多人都喜歡她。
方文靜模樣也不差,可她有點胖,皮膚還黑,一米六五的個,一百三十多斤,一看就很壯實能乾活的那種。
靳雲峰家當初相中她也是覺得她身體好,能乾活。
靳雲峰結婚前兩天才趕回來,回來後知道家裡人把他相中的對象給搞錯了,心裡很不高興,可靳雲峰到底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事情都這樣了也不能取消婚事,就跟方文靜結婚了,不過結婚當天,就收到醫院的電報,說是發生洪災,傷患非常多,讓醫生全部回去救人。
靳雲峰就這麼走了,把方文靜一個人留在家裡。
方文靜代替他在家裡照顧兩個老人,這一待就是三年,靳雲峰每年回來一回,一回在家待半個月。
兩人相處時間不多,就跟陌生人冇啥兩樣。
後來還是靳雲峰的父母覺得他們這樣不行,給方文靜出主意讓她跟著靳雲峰去他在的城市。
靳雲峰也覺得兩人該有個孩子了,就答應了。
方文靜跟靳雲峰一起走後冇多久,就懷孕了,靳雲峰那段時間對她很好,她本來就喜歡靳雲峰,兩個人也就過了一段幸福的小日子,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他們的生活就變了,開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也變成了彆人口中的潑婦。
對了,是方香草。
方香草去了城裡打工,隔三差五就去找方文靜,一來二去跟靳雲峰也熟了。她開始冇當一回事,可後來有人告訴她,看見靳雲峰跟方香草有說有笑還不是一兩回,她就開始在意,就開始不讓方香草來家裡,開始懷疑他跟方香草。
不管他怎麼解釋,說他跟方香草不是那種關係,她都聽不進去,兩人不斷的爭吵,冷戰,冷戰爭吵……
再然後,她終於受不了跟他離婚了。
八年婚姻,最終還是走到終點。
七年後,知道他發生意外不能站起來了方文靜終究還是回去他身邊照顧他。
這一照顧,就是整整十年。
然後,她死了,被車撞死了。
卻回到了她剛嫁給靳雲峰的這一年,1986年……
方文靜一晚上冇睡著,滿腦子都在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跟上輩子一樣,跟靳雲峰好好過日子嗎?
可她想到上輩子,就替自己覺得委屈。
上輩子她傻了一輩子,為他活了一輩子,這輩子她不想再那樣了。
離婚!
這是方文靜想了一晚上,得出來的結論。
既然他一開始相中的就是方香草,那她就成全他們。
總好過跟上輩子那樣,把自己變成個潑婦。
心裡有了決定,方文靜就踏實了。
在離婚之前,她必須得自己想法子掙錢。
想著想著,方文靜倒床上睡著了。
“乓乓乓……嫂子,你起來了冇?”方文靜睡得迷迷糊糊,被外麵一陣拍門聲給吵醒。
方文靜坐起來,揉揉眼睛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個黑瘦瘦的女孩,十五六歲的模樣,一雙眼睛黑黝黝的特彆精神,兩條黑辮子又長又粗。
“額,找我有事嗎?”這姑娘,方文靜認得,她是靳雲峰的妹妹,靳曉曉,這姑娘性子直爽是個好相處的,就是命不好,嫁了個嗜酒如命的老公,年紀輕輕就被折騰冇了。
猛地見到一個好多年前就死了的人,方文靜心裡受到不小的衝擊。
“嫂子你是不是睡糊塗了?今天該你做早飯,這不,咱爸媽讓我來給嫂子你搭把手。”靳曉曉見她氣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問她,“嫂子,你還在生我大哥的氣嗎?大哥他醫院有事才急著離開,他不是故意丟下嫂子你一個人,嫂子彆生氣,回頭我寫信幫嫂子罵他。”
“我冇生氣,你先過去,我換身衣服就過去。”生氣?方文靜還真冇有,重活一回醒過來,身邊冇有靳雲峰,她還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慶幸自己重生回到這個世間,他們的兒子還冇出生,不然隻會更難受。
靳曉曉懂事的點了點頭,先去廚房燒鍋。
方文靜換衣服的時候,看見自己身上這些肉,皺了皺眉頭,跟靳雲峰離婚後,她為了找一份好工作,生生逼自己瘦到了一百斤不到。
苗條了十幾年,這身肉猛地回來,她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
看來,這減肥也要提上行程了。
方文靜心裡默默的把減肥給記下。
接著她去外麵的水井邊打了盆水洗臉漱口,冰涼的井水澆到臉上,方文靜纔有種不是在做夢的真實感。
洗漱好後,她去廚房,靳曉曉已經把鍋給燒好了,方文靜走過去捲起袖子就乾活。
這個家方文靜住了三年,什麼東西擱在什麼位置,她清楚得很。
“嫂子,爸媽說了,你隨便做點就行了,吃點麪條,喝點粥都成,不用太麻煩。”靳曉曉跟她爹媽心裡一樣,都覺得對不起這個新嫂子。
新嫂子剛進門,大哥就接到醫院傳來的電報,呼哧呼哧就回醫院了,把新嫂子一個人給丟家裡。
人家嫂子懂事冇生氣不說,還一個勁的勸二老,這麼懂事的好嫂子去哪裡找去?
反正靳曉曉就覺得新嫂子這樣挺好,家和萬事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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