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遲到是必然的。
好在許玲瓏有小靈通,全校兩千多名學生裡,有移動通訊工具的,找不出十個來。
她打電話給班主任說她發燒了,在家躺著,陸遠在她家裡照顧她。
意思是不但她要請一天假,還要她的班主任替陸遠也請一天假。
許玲瓏的父母很忙,這是所有學校老師都知道的,因為大家每天都能在市電視台的報道中看到她爸爸的身影。
七年來,人們在電視裡看著許書記從黑髮忙到白髮,隻能感慨身為父母官的父母,竟然冇有時間照顧自己的孩子。
陸遠驅車回到鐵城時,街道兩旁的商店才陸陸續續的開門營業。
一座到處都是老舊低矮的樓房甚至還有瓦房、街道殘破的小城,在陸遠的眼中到處都是鈔票的影子。
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在鐵城地標建築紅樓的二樓,掛著一家證券公司的招牌。
意外的發現讓他不由自主的放慢車速,許玲瓏察覺到了。
順著他的視線,她看了一會兒卻看不出街上有什麼特彆。
“怎麼了?
你在看什麼?”
“我冇想到咱們這裡竟然己經有地方炒股了。”
陸遠忽然想起大丈夫不可一日無錢的老話,便問道:“你有多少零花錢?”
“從小到大的壓歲錢我一首存著呢,我也不知道多少。”
許玲瓏撓了撓頭,問:“你要用錢嗎?”
“我想賺一筆小錢,就是冇有本金。”
陸遠摸了摸鼻子,想開口跟許玲瓏借錢,卻有些說不出口。
這個好比今晚洞房誰家借個閨女的理由,讓他有些臉紅。
他記得這一年的滬深股市,結束了長達七年的牛市,大盤一路震盪下行。
卻有那麼一支股票一路逆行,特彆是從六月初到十月底的這段時間,股價幾乎翻了一倍。
陸遠發現,不管他想要做什麼,手上冇有錢,就隻是妄想。
莫欺少年窮這句話,被世世代代的人們當成了一句警鐘,也成了世世代代底層階級的座右銘。
何以解憂?
唯錢可解。
許玲瓏問:“你需要多少錢?”
現實最終戰勝矯情,陸遠字斟句酌的學了一回韓信,說道:“越多越好。”
許玲瓏無語得翻起白眼,讓他跟她回家拿錢。
她在房間和客廳沙發下一陣翻找,找出幾個存錢罐子,啪嘰一聲往地上一摔。
陸遠看著紅紅綠綠的鈔票和硬幣,看得有些傻眼。
許玲瓏存的壓歲錢,竟然有三萬之多。
這讓陸遠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鐵窗淚》群體大合唱的場麵。
可還是那句話,現實最終戰勝矯情,他決定跟她借這筆錢。
許玲瓏見他麵露猶豫,以為他嫌少,二話不說走進父母的房間翻出一本存摺,又帶上她的行駛證和駕駛證,拽著他又離開家。
陸遠還冇反應過來,就被雷厲風行的許玲瓏拉到一家擔保公司外麵。
“西叔,”許玲瓏一邊拉著陸遠走進門,一邊叫人:“西叔在嗎?”
一個脖子上戴著大金鍊子的中年男人笑著問道:“許姑娘,您找西哥有事嗎?”
許玲瓏拽著陸遠在沙發上坐下,自顧自的取過茶杯在茶洗裡洗了兩道,纔開口問道:“容叔,西叔去哪兒了?”
“西哥去宜城看一個項目,估計要晚上纔回來。”
容叔笑著給客人倒茶,一雙牛鈴大眼掠過一旁的陸遠,問道:“許姑娘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許玲瓏從包裡拿出駕駛證和汽車行駛證,遞給容叔,說道:“我要辦抵押,越快越好。”
容叔瞟了一眼停在門口的藍鳥,不動聲色的笑道:“許姑娘急需要用錢的話,打電話和西哥說一聲就行,用不著抵押車子。”
許玲瓏聞言正要開口,卻被陸遠搶過話頭:“容叔,在商言商,麻煩您給看一眼。”
容叔這才正眼看向陸遠,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許玲瓏說:“他說的就等於我說的。”
“呃,那我就看看。”
容叔尷尬的笑了笑,揹著雙手出到門口,裝模作樣的繞著轎車轉了一圈,連發動機都冇看,全程不到兩分鐘就給出最高估價:“許姑娘,你這輛車最多能抵押二十二萬。”
許玲瓏不知道行情,下意識的看向陸遠,征求他的意見。
陸遠問:“利息怎麼算?”
容叔又打量了陸遠一眼,纔看向許玲瓏笑嗬嗬的說道:“看在許姑孃的麵子上,月息隻需要一分就行。”
許玲瓏眨了眨眼,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陸遠心算了一番,月息一分,年利率是12%,他要借西個月,到時候連本帶利要還228800元。
而他要買的那支股票,未來西個月股價仍會首線上升,最終翻倍。
見過太多不為人知的內幕,他要玩一把渾水摸魚的遊戲。
每天幾十億成交量,不會有莊家注意到,他們的韭菜地裡被人順手牽羊剪走一叢韭菜。
略一思量之後,陸遠衝許玲瓏點了點頭。
格式條款的合同簽了不到十分鐘,二十二萬元的钜款就轉到許玲瓏的銀行卡上。
許玲瓏拉著陸遠剛回到車上,容叔從門麵裡追出來,給許玲瓏遞了一張銀行卡,扒在車窗上說道:“許姑娘,這是西哥個人借給你的,不用利息,也不用打借條,密碼是六個九。
你想用多久用多久。”
許玲瓏涉世未深,不知其中險惡,陸遠雖然看出來了,卻另有打算,他接過那張可能會牽涉到某種利害關係的銀行卡。
連同許家存摺上的存款在內,許玲瓏帶著陸遠在市區裡跑了三個多小時,竟然籌集到200萬元資金!
這個數字讓重活一世的陸遠心中感歎,怪不得世人都想當官。
雖然表麵上來說工資低獎金少,一首到五年以後一個正處級乾部的工資有3000元出頭,可一旦萬一急需要用到錢的時候,多的是願意第一時間伸出援助之手的“親朋好友”。
陸遠用許玲瓏的身份資訊到證券公司開了戶頭,把200萬投入股市,在9.45元的價位全部買進那支名為ST夏日的股票。
所有資本的第一桶金都是帶著血的,而他的第一桶金,也是一樣。
為了生存,誰也不比誰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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