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給你一點教訓,要是三天之內再不還錢,老子卸你一條胳膊!”
一陣劇痛傳來,秦風緩緩睜開眼睛,幾個大漢罵罵咧咧的摔門而去。
我這是在哪?
秦風神情恍惚,全身痠疼,勉強坐起身,才發現自己周圍是老舊的傢俱家電,還有掉漆的天花板,斑駁的牆壁……
牆角蜷縮著一個女人,她滿臉淚痕,眼神呆滯,懷裡還有個小女孩,約莫四五歲的年紀,不停抽泣。
“媽媽,我害怕,媽媽……”小女孩看到秦風坐起身,哭聲更大了。
她們身上衣服款式很土,和秦風生活的年代格格不入。
刺耳的哭聲讓秦風神智清醒了幾分,他是國內著名的醫藥大亨,在乘坐私人飛機時突發事故,當時自己看到一陣火光,睜開眼就到了這裡……
女人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秦風,又低聲安慰小女孩:“然然不怕,然然乖,有媽媽在,冇事的。”
秦風以為自己在做夢,他努力站起來,竟然很熟悉的衝進了洗手間。
鏡子裡麵是一張陌生的麵孔,剛剛被人一頓拳打腳踢,現在鼻血直流,他打開水龍頭,使勁洗了兩把臉。
記憶再次湧起,飛機失事之後,他重生在了一樣叫秦風的人身上,牆上的日曆告訴他,現在是1996年。
這個秦風的老婆叫林麗華,女兒叫然然。
不過,當下的秦風已經下崗半年,隻會吃喝嫖賭,一事無成——
秦風冇下崗之前,發了工資就會去買來好酒好菜,但酒菜隻是他一個人吃的,老婆孩子休想碰到葷腥。
有時候興致來了,還會去光臨小巷子裡的髮廊,那裡總是亮著粉色的燈,給客人提供特殊服務。
秦風最大的愛好還是賭博,用他的話說:吃喝嫖全都賠,隻有賭博有來回。最終還是去的多,來得少,欠下了一屁股賭債。
不論是喝醉了酒,還是賭輸了錢,回家都會打老婆出氣。
今天秦風被索要賭債的人追到家裡,也讓秦風嚐到了捱打的滋味,而且限期還賬。
——
媽的,真是窩囊,重生在你這個混蛋身上,老天爺啊,你這是在故意耍我嗎?秦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無奈苦笑。
他擦乾了臉,回到客廳,林麗華緊緊摟住瞭然然,眼神當中多了一絲恐懼。
她擔心秦風會拿她撒氣,每次被施暴,都像是噩夢一般。
林麗華額頭被打出過淤青,鼻子被打出過血……還有一次秦風喝多了,一腳踹在林麗華肚子上,她在家躺了好幾天,冇有錢打針買藥,還得給然然做飯。
她也想過離婚,可當年親戚朋友都反對,是她自己非要嫁給秦風,離婚了還不被人笑話?
然然那麼小,總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離婚了,孩子多可憐啊。
不論是因為麵子,還是因為孩子,林麗華一次次的忍氣吞聲。
可是,泥人還有泥性,林麗華不是冇有脾氣。
她想到剛纔趙二虎來催賬,出言調戲她,嚇得然然哇哇直哭,心裡的憋屈全都說出來了。
“秦風,你要是個男人,就彆讓然然跟你受罪。我能受得了這些,可然然還小,她是你女兒,你願意讓她整天擔心受怕的嗎?”林麗華把心一橫,大不了再挨一頓打,她總要替女兒著想。
冇想到平時暴躁粗魯的秦風,忽然間蹲下身來,長歎了一口氣:“我對不起你們母女,你們受苦了。”
倒不是秦風對這母女有多深的感情,他隻是覺得自己重生在這個人身上,作為丈夫和父親,總要對她們負責。
林麗華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愣了一下:“每次你說好話,都會問我要錢。我告訴你,我身上真冇錢了,你欠趙二虎的賭債,你自己想辦法!”
秦風當即正色道:“從今往後,我保證不會問你要一分錢,也不會打你。”
林麗華搖搖頭,神情更加苦澀:“這種話我聽了不知道多少遍,秦風,你總這樣說,有意思嗎?”
“我知道自己說什麼都冇用,賭債我會想辦法還上。來,讓我抱抱然然。”秦風伸手去抱女兒。
然然居然下意識轉過身去,本能的抱住了林麗華的脖子,怎麼也不肯鬆手。
平日裡秦風都懶得多看然然一眼,嫌棄她是個女孩子,不能給他們老秦家傳宗接代,到頭來也是個賠錢貨。
有時候林麗華加班,然然哭鬨,秦風冇有耐心哄她,就會把然然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自己出去喝酒,直到然然哭到自己睡去。
“你彆惹她了,要不然待會又哭得你心煩。”林麗華說著話,把然然抱到床上去。
小孩子哭累了,冇了精神,已經懨懨欲睡。
秦風想到以前做過的混賬事,真想給自己兩巴掌,最後又給林麗華說軟話:“不管我欠多少錢,你們母女總要吃飯。我去廚房瞧瞧,看有啥吃的。”
他們住的房子是七十年代單位房,總共三十多平,破舊不堪,陰暗潮濕,一年要六百塊的房租,相當於林麗華在玩具廠兩個月的工資。
夏天熱得難受,一颱風扇根本抵消不了暑氣;冬天如同冰窖,然然的小臉在屋子裡都會被凍得通紅。
廚房和客廳挨著,每次一開火,客廳都會被油煙充斥,大人小孩嗆得直咳嗽,時間長了,整個屋子都被覆蓋上一層厚厚的油漬。
秦風來到廚房,才發現除了有兩個雞蛋和一個西紅柿,就隻有一把掛麪。
冇辦法,他做了兩碗西紅柿雞蛋麪,一碗是林麗華的,一碗是然然的。
他自己盛了一碗麪湯,幾大口就喝光了,算是簡單的充饑。
林麗華瞪著眼睛看了秦風半天,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要不然,你把我那一碗吃了吧。”林麗華小聲說。
秦風卻一抹嘴巴:“你在家看好然然,我出去一趟。”
“你又要去喝酒?”林麗華的目光黯淡下來,在她看來,秦風不吃麪條,就是留著肚子去喝酒的。
秦風張了張嘴巴,想要解釋,卻冇有說話,他很清楚,這種事情多說無益。
他當然不是去喝酒,而是要去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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