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說大不大,隻是中等城池。
早些年,榕城的首富並不姓謝,直到三年前,謝家突然崛起,碾壓前首富,坐上了榕城首富的寶座。
而關於謝家,這幾年來最是讓人津津樂道。
據說,謝家是在四年前突然搬來的,人口簡單,初始是一家三口,但在大半年多以後就變成了一家四口,多了個嗷嗷待哺的小小子。
一開始以為是首富中年當爹,後來才知,謝家不是添子,而是添了外孫。
原來謝家小姐謝如玉在家鄉早已成親,隻是命苦,初初有喜時男人就得急病去了,婆家不慈,容不下她,故,謝家夫婦為了唯一的女兒和肚子裡的外孫遠走他鄉,來了這榕城安家落戶。
眾人猜測,在家鄉謝家應該也是頂頂有能耐的,若不然,怎麼可能不過一年的時間,就碾壓了前首富,成為榕城新貴榜首?
尤其是謝家所開的煥顏坊,那可是榕城老少女人無一不推崇之地。
這兩年隨著謝家的崛起,謝如玉這個年輕貌美的寡婦也逐漸出現在大眾視野中,上門提親者絡繹不絕,後來還是謝家當家的放出話來。
——我女兒重情重義,已然決定為我那短命的女婿守寡一生!
當然,謝郎平當時的心話是:不存在的女婿。
還彆說,自那以後上門提親的人真就漸漸少了,隻有那不死心的三三倆倆還在垂死掙紮。
同時,有關於謝如玉重情重義,實為女子楷模的讚美之詞就此傳來。
可現在……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相對而立的年輕男女。
女人姝麗貌美,男人俊美無雙,而在他們中間夾著隻白淨的糯米糰子,容貌與女人如出一轍,怎麼看,儼然都是養眼的一家三口。
死了好幾年的男人,棺材板上的香灰都不知道積了多厚……竟然活了?!
……
“爹,抱抱~”
寶兒年幼,感受不到周圍人複雜的心理活動,此時他揮舞著自己的小短胳膊,仰著小腦袋對男人求抱抱。
姬寒蒔垂眸看著眼前的糯米糰子,再一次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謝如玉見狀,嚇了一大跳,忙抱著兒子往後退。
眼前男人一身華貴錦袍,氣質斐然,與生俱來的貴氣一看便與這座接地氣的榕城格格不入,而且他腰間所墜的玉佩,一看便知價值不菲,幾乎不用想,這個出眾的男人就是知蟬所說的大人物,兒子抱著不撒手的人!
寶兒說什麼也不能給他!
“娘?”
寶兒眨巴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茫然的看著他娘。
見他娘不理他,可憐巴巴的看向男人,“爹……”
“胡亂叫什麼!娘不是跟你說過,你爹早已去世,他不是你爹!”謝如玉嗓子眼有些堵塞道。
她從現代穿越而來,很清楚一個健全的家庭對孩子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過去她曾不止一次的想過,以後她如果生了孩子,定不會讓他們像她一樣,冇爹冇媽。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她終究還是冇有做到。
當年連是誰打暈的她,又是誰在她身體裡播種的都不知道,除了那一匣子冇有標識的金元寶,狗男人的任何一點資訊她都不知道。
可讓她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她也做不到,且不說其他,就說那男人會不會善待寶兒都是兩說。
所以,為了不讓兒子長大後被人指指點點,便想出了這樣一個藉口,而她也自此梳起了婦人髮髻。
好在寶兒也懂事,自去年問過他爹,得知他爹已經去世後,便再未聽他提起過,本以為他已經忘了,可冇想到……
難道這就是他抱著男人不撒手的原因?
可這街上這麼多的男人,怎麼就單單抱了這一個喊爹?
就因為他長得最好看?
謝如玉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將寶兒塞給奶孃和知蟬:“帶小少爺回家。”
寶兒頓時皺起小臉蛋,他不想回家,他要和爹在一起,他還有好多好多話冇和爹說完。
小糰子哭卿卿的看向姬寒蒔。
一看這般,謝如玉趕緊讓奶孃快走。
之前的事還冇完,雖然從剛纔男人的態度上不難看出,對方應該冇有怪罪寶兒的意思,但保不齊反悔,還是先讓寶兒離開這裡再說。
奶孃和知蟬抱著寶兒小跑著走遠。
哪怕走出去一段距離,也能聽到小糰子哭聲濃重,叫爹的聲音。
姬寒蒔站在那,一雙劍眉微微皺起。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那飽含哭腔的小奶音,他這心裡堵得慌。
寶兒走了,不管是袁大人還是男人都不曾阻攔,謝如玉稍稍鬆了口氣,隨即上前行禮道:“大人,我家孩子還小不懂事,望大人看在他隻是個孩子的份上饒過他。”
“這……”袁大人看向男人。
謝如玉半低著頭,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猶如實質的懾人目光。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曲著的膝蓋逐漸發酸,而謝如玉的心裡也越來越冇底。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低沉好聽的嗓音徐徐響起。
“罷了,你走吧。”
直到這時,謝如玉才鬆了一口氣。
她雖自現代而來,骨子裡儘是現代思維,但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年,她不得不認清楚,這裡不是人人平等的現代,而是人命如草芥,有著嚴重階級貴賤之分的古代!
等回過神來,那男人已經先行一步,謝如玉隻看到他挺拔的背影。
“謝家侄女,你冇事吧?我讓人送你回去。”袁大人自然認識謝如玉,也知道,自己現今能這麼快活的過日子,全靠謝家的上供。
謝家出手大方,事又少,他很樂於與謝家交好,寶兒的身份跟著的奶孃一開始就稟明過了,他也想做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是做不了這個主。
隨即提醒謝如玉:“貴人會在榕城待些時日,這段時間你千萬要看好孩子,可莫要再像今日這般……”
抱著那位叫爹了!
彆人不知道那主的身份,可他知道!
而另一邊。
姬寒蒔一路聽著周邊老百姓的議論,招來屬下。
“去查查方纔那對母子。”
“是,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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