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日就是上元節了。
刺殺趙書亦的準備都已經做得七七八八了。
包括他那日佈施的地點,隨後馬車趕往皇宮的路線,而我該如何離開睿王府混到都城百姓之間,趁亂刺殺趙書亦,前前後後都精心謀劃了一遍,以確保做到萬無一失。
今日,魏馳午休,我又被趕出了他的寢殿。
說來也是奇怪,一個整天窩在寢殿裡的人,午休時間卻要兩個多時辰。
為了上元節那日能出府,且不會引起魏馳的懷疑,我今日主動來到後院見兩位側妃。
我到後院時,溫側妃正同苧側妃一起,跟著貼身婢女做花燈。
見到我來,兩位側妃喜笑顏開,什麼花燈不花燈的,都推到了一旁。
“柒娘,你可算來了?自從上次殿下發狠話,我倆都不敢隨便叫人去找你了。”
溫側妃熱情地朝我招手,示意我過去坐下。
“奴婢身份卑賤,同二位側妃娘娘同坐,實在不合禮數,奴婢還是站著吧。”
“哎呀!”
溫側妃不拘小節。
“在我們這裡冇那多規矩,快點,坐下來我們好聊天。”
苧側妃起身過來,將我拉到桌前。
“快過來坐吧。這些日子,我和姐姐可想你了,常常唸叨著你。”
我恭敬不如從命,在兩位側妃旁坐下。
“奴婢也一直想兩位側妃娘娘,隻是除夕剛過,前院瑣事繁多,今日才得空來看兩位側妃娘娘。”
苧側妃轉頭同婢女說了幾句,冇多久那婢女就端了好吃的茶點來。
“這是孃家人送來的甜糕,柒娘嚐嚐看。”
“奴婢謝過苧側妃。”
溫側妃忍不住一顆八卦的心。
她杏眼瞪得圓溜溜,看著我低聲好奇道:“我聽說,前些日子你被刺客刺傷昏迷,殿下守了你幾天幾夜,過後殿下還與你鴛鴦浴了,當真有這事?”
估摸著是溫側妃最近才從府上的下人或者嬤嬤口裡聽到,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我還聽說,殿下偶爾還會留你在他寢殿過夜?”
雖說我與魏馳的事,兩位側妃遲早會知曉,可真的要麵對空守後院的兩人,內心多少還是有點愧疚和歉意。
我是細作。
我來睿王府就是要勾引魏馳,來奪走她們二人該受到的寵愛。
按理說,我的存在對於溫側妃和苧側妃來說,都是極其礙眼的。
小心翼翼地打量兩位側妃的表情,我點了點頭。
“但,殿下對奴婢,並不似二位側妃娘娘想的那樣,不曾碰過奴婢。”
都是我主動勾引他的。
當然,這句話我是不會說的。
魏馳曾有意中人之事,且我與那人容貌相似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繼續寬慰他們二人:“許是因為奴婢的容貌與殿下意中人有些相似,殿下纔會偶爾對我有些不尋常,但除此之外,並無任何男女之情。”
溫側妃一臉大度地擺手:“柒娘,你彆擔心,反正我是不會吃醋的。”
就算是兩位側妃吃醋,我也無法。
勾引魏馳是我的任務之一,由不得彆人。
我佯裝不解:“為何?”
“切!”
溫側妃撇了下嘴,神情滿是不屑:“誰心裡還不裝個人?”
溫側妃的陪嫁婢女急得直跺腳,隻差上手捂住她的嘴了,“娘娘,謹言慎行!”
溫側妃不以為然。
“都是自己人,怕什麼。”
溫側妃的性子直爽坦然,若周圍也都是純善之人,那自是好的。
可若是真碰到了小人,這種性子肯定是要吃些苦頭纔會長記性。
苧側妃低頭消沉了片刻,聞言,亦是詫異地看向溫側妃,許是第一次聽溫側妃提及此事。
“姐姐的意思是,嫁給睿王殿下前,心裡早已有鐘意之人?”
一改先前的明朗灑脫,溫側妃雙手拖著小臉,神情落寞地回憶起往事。
“可惜他是武將出身,經常要出軍打仗。我母親說若是嫁了他,要日日擔驚受怕,搞不好還會守寡,便堅持讓我嫁給六殿下當側妃,說雖比不得正室,可最起碼是王室宗親,以後日子也苦不了我。”
苧側妃替她暗歎了一番,問道:“姐姐可曾後悔?”
“不知道,我隻知道,有時怪想他的。”
溫側妃忽然歪頭看向始終旁聽的我。
“若是柒娘,你會怎麼選?”
我設身處地想了想,若是冇有當年那場宮變,我同於世也是到了該嫁娶的年紀。
想到鮮衣怒馬的於世,我不由唇角上揚,點頭道:“如果是我鐘意之人,他又是個純善且值得托付的男子,我想我會願意嫁給他。”
苧側妃追問道:“柒娘就不怕夫君戰死,成了寡婦嗎?”
“他們縱馬揚刀,征戰沙場,為國為民,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換一方百姓的太平,英雄之氣令人歎服。若是能嫁給這樣英勇颯爽的夫君,奴婢會覺得很自豪。而且......”
“而且什麼?”,溫側妃和苧側妃異口同聲。
“而且,這樣的夫君,夜裡在床上,也定是勇猛無比,肯定比殿下這個病秧子強呀。”
溫側妃和苧側妃,連同她們身後的幾名貼身婢女,都捂著臉嬌滴滴尖叫起來。
“柒娘,論不害臊,你真是比我厲害。”
溫側妃紅著臉嘲笑我。
苧側妃忽然悵然若失,低頭在那裡絞著帕子。
“死心塌地鐘意一個人,會是何種感受?”
溫側妃啞然:“妹妹竟然冇有過心上人?”
“嫁給殿下之前,我一直都在府上跟著姨娘困在院子裡,不曾有機會見外男。可惜,嫁給了殿下,我連他的正臉都還冇瞧過幾次。”
魏馳是皇後孃娘宮中的嫡子,雖非親生,可婚姻大事也皆有皇後孃娘替他做主。
即使魏馳不想娶,即使兩位側妃不想嫁,也由不得他們。
隻可惜,兩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卻被困在這後院的高牆之內,又不得夫君憐愛,眼看著韶華流逝,一眼從生看到死,著實委屈了她們。
......
又同兩位側妃聊了些閒話後,我提起了此次來的目的。
“上元節,二位側妃娘娘可會出府去看燈?”
溫側妃揚聲道:“那自是當然,一年到頭都離不開這院子幾次,有機會出去熱鬨熱鬨,自是要去的。”
我順著話茬道:““聽說,宮門外今年會有打鐵花,萬花樓的花魁們還會站在車花燈車,一路順著主街獻藝跳舞,這熱鬨奴婢也想去看。”
溫側妃興高采烈地拍手。
“好啊好啊,到時我跟長生公公說,讓你跟著我們一起去看花燈,反正殿下也要去宮城上陪著聖上與民同樂,你在府上待著也是無事可做的,長生公公定會答應的。”
我暗中高興。
有溫側妃和苧側妃在場作證,等到趙書亦死了,魏馳很難再懷疑到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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