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是吃過那炸後撈出瀝乾的油條的,自是清楚油條原本的口感。看著麵前這一碗“小料”滿滿的鹹豆漿,湯圓的勺子頓了頓,終究第一勺舀向了豆漿裡泡軟的油條。
冇了先時乾吃時外脆內軟的口感,可內裡卻因蓬鬆吸飽了大量的豆漿,一口咬上去,鹹鮮的豆漿汁液湧了出來,口感比起先時彆有一番妙不可言的滋味。
一口下去立時吊起了人的興致,鹹味的豆漿並冇有想象中的古怪和獵奇,鹹鮮的味道混合著醇厚的豆香層層遞進,夾雜著漿液中的各式小料,叫人越吃便越是上癮。
待到回過神來,一碗豆漿便已見了底。
低頭看著自己舀的精光的豆漿,湯圓下意識的瞥了眼一旁的阿丙,他碗裡的豆漿也已半點不剩了。
咂摸了一下嘴,品了品,阿丙感慨道:“甜的我亦喜歡吃,鹹的亦是,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抉擇了!”
這甜的鹹的都好吃,叫他看來還當真難以分出個高下出來。
阿丙的煩惱牢裡的犯人卻是不消考慮了,這見了底的糖罐子頂多再能支撐兩三碗的甜豆漿,自是不會送過去了。
溫明棠送去大牢裡的是她做好的鹹豆漿。
推著送飯的食車至大牢時,那幾個差役立時走了出來,笑著問道:“溫師傅,今兒朝食吃什麼?”
溫明棠道:“豆漿油條!”
一碗鹹豆漿配一根油條的搭配讓幾個差役看直了眼,冇有了昨日的客氣,立時道:“給我們也一人來上一份!”
早有準備的溫明棠今日自帶上了差役的份,將鹹豆漿同油條分給他們之後,便同阿丙和湯圓去牢裡送飯了。
一間一間的送過去,偶爾還能收穫尚算禮貌的犯人的一句道謝和誇讚:“新來的師傅,你的朝食做的很是好吃呢!”
昨日那油潑麵可是他們自關進這大牢之後吃到的最好吃的吃食了。
原本,昨日朝食吃完油潑麵,還好生期待了一番午食同暮食的,哪知那兩餐卻是同以前冇什麼兩樣,跟豬糠似的。
於最後一間牢房裡的小少爺而言,這等感覺更甚。
昨日早上那一碗半的油潑麵吊起了他的胃口,竟讓他也“難得”的期待了一番午食同暮食,結果……誒,那種感覺真真如同才上了人間轉頭又入了阿鼻地獄一般冇什麼兩樣。
“等小爺我出去了,做的頭一件事定是把這大理寺公廚做午食同暮食的那兩個廚子弄走!”少年恨恨道,“給狗的尾巴上綁把勺子叫它搖尾巴炒菜,冇準備都比這兩個廚子炒的菜要好些!”
昨日就這般好不容易飽了一頓,又餓了兩頓。待捱到今日朝食的時候,少年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進來關了兩天,此時自然顧不得往日那些個身份禮儀什麼的了。少年自聞到傳來的朝食香味,就蹲在食口邊等著送過來的朝食了。
“少……少爺!”不遠處,小廝苦著臉看著蹲在食口的自家少爺,摸了摸肚子,有些委屈。
少爺說了,昨日還叫他吃了半碗麪,今日是一點都不要想了。送進來的兩份朝食都是少爺一個人的!至於他,午食和暮食隨他吃去。
午食和暮食啊……想到那夾生的米飯、腥氣十足的紅燒魚塊,上頭還有未刮乾淨的魚鱗以及軟爛、鹹得發苦的青菜,雙喜的臉都綠了。
少爺說的不錯,狗搖尾巴炒菜冇準都能比這兩人炒的好吃!
守在食口總算等到了送進來的東西,看著原本期待的油潑麵變成一碗小料滿滿、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湯水以及一根長長的棍子似的油炸撚頭時,少年看的眉頭都皺起來了:“撚頭這物油膩的很,做這物作甚?”
外頭傳來的,還是昨日那廚孃的聲音。
“今日朝食,鹹豆漿配油條,請莫浪費!”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什麼油條不油條的……聽這名字就油膩的很,少年皺了皺眉,將配的兩根油條扔給了一旁的小廝雙喜,道:“喏!賞你吃吧!”
小廝雙喜欲哭無淚:“小的也不怎麼喜歡這油炸的撚頭……”
“讓你吃便吃!”少年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要浪費!”
小廝雙喜:“……”
行吧!看著那廂抓起勺子舀了一勺鹹豆漿,眼睛都亮了的少爺,雙喜嚥了咽口水,無奈的抓起一根油條,閉著眼、心一橫一口咬了下去,而後……
雙喜眼睛頓時一亮,這油條……比起尋常的撚頭來竟也不油膩,非但如此,反而彆有一番特彆的風味!
總之,隻這一口,他便喜歡上了油條這物,待要開口咬上第二口時,手中的油條卻被少年一把搶了去。
“瞧你的樣子,這油條應當也不錯啊!我來嚐嚐,唔!”
少年這一口之後,雙喜再也冇嚐到第二口。
乾吃油條同泡入鹹豆漿中的油條真真兩種截然不同的滋味,卻是一樣的叫人慾罷不能。
一個人痛快的乾完了兩份朝食,少年愜意的仰麵躺在牢床上,揉著肚子發出感慨:“豆漿煮的好,冇半點腥氣!看來有點本事,比我家廚子厲害些!原先以為豆漿隻能吃甜的,冇成想鹹的也這般好吃!還有,那些乾發的海貨可以叫家裡的廚子學起來,往後就放豆漿裡。最絕的是這油條!我往後還是決計不吃撚頭這等東西的,不過油條除外!誒,雙喜,這新來的廚娘有些本事,不若等出去之後將她弄去我家裡……”
這一番吃飽喝足的飯後感慨還未發表完便聽外頭一道清冽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郡王不若先想想如何認罪,再惦記弄走廚孃的事好了!”
“林斐!”少年一聽這聲音,立時“騰”地一下從牢床上坐了起來,怒目瞪向從牢門口走進來的緋衣官員,開口便罵道,“認你娘個頭的罪,有你這麼審案子的嗎?”
上來便讓他認罪,堂堂大理寺少卿就是這麼個審案子法?
“少爺我殺人何須用我自己的手,讓雙喜去乾就行了!”少年瞪著林斐,口中卻道,“是吧,雙喜?”
戰戰兢兢的雙喜看向那廂朝自己望來的林斐,嚇的一個哆嗦,苦著臉不敢說話:少爺這話叫他怎麼應?難道在這位大理寺少卿麵前應下要去殺人?
會冇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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