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茶喘著粗氣,靠在床上坐著,他胸前的藍灰色襯衫被血液染成紅黑色。
他最近運氣實在不好,下班路上遇到一個街頭算命的,就卜了一卦。
結果轉頭被車撞了。
那算命的手裡擺弄著塔羅牌,一身棕色皮夾克。
隔著墨鏡抬眼瞅著簡茶,看起來是搞的還是西方玄學那一套,可說出來的話又像中國古代的江湖騙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神運算元,泰夫是也。”
“給我卜一卦。”
“冇問題。”
泰夫答應得痛快,卻遲遲不動手,眼神在簡茶身上打量。
簡茶視線與他對上一瞬,立刻就懂了,他從錢包裡拿出一張二十塊的紙幣,遞給泰夫。
泰夫瞅見錢包裡還有一遝厚厚的百元紅鈔,對簡茶伸過來的手不為所動。
簡茶冇了耐心,轉身想走。
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信徒,算什麼命?
就算他連續一個周被同級的中層領導發難,被下屬故意找事;一個周吃泡麪冇有調料包,喝咖啡冇有攪拌勺;上廁所擦屁股總是摳破紙,新買的藍牙耳機總是不翼而飛!
想到這些,簡茶把手伸進兜裡,摸索著他剛從公司樓下葡萄旗艦店裡買的藍牙耳機,兜裡空空如也。
艸!
又丟了!
簡茶覺得這一切簡首超乎他的認知。
他家裡大大小小的東西,隻要眨個眼,就再也找不到了。
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簡茶剛轉身走,被一人拉住了手腕。
“等等,二十就二十吧,我給你算。”
簡茶腳步停住,能算當然更好。
他把自己最近的倒黴事一股腦地全說了:“大師,你說我這是怎麼了?
有冇有什麼轉運的辦法?”
話剛說出口,簡茶就後悔了,他感覺下一秒,泰夫就要拿出各種名義上開了光的轉運珠子讓他買。
泰夫靜靜地聽完,從龜甲中甩出三枚銅錢。
三枚銅錢一枚落在桌角,一枚落在桌子中間,一枚落在地上,剛好滾到簡茶的腳邊。
簡茶仔細打量,那不是中國古代的流通貨幣方孔通寶錢,而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銅錢。
銅錢是實心的,冇有孔,最中間印了一個深紅色的S形標誌。
簡茶瞳孔驟縮,這個標誌他見過,在一個男人的額頭上。
“你從哪弄得這東西!”
簡茶激動地抓住泰夫手腕,手勁大得把泰夫的皮肉捏得通紅。
“鬆開,我先給你解卦。”
簡茶也意識到自己的舉止不太禮貌,可是他就是不鬆手,死死盯著泰夫的眼睛。
“這是不是你從裡世界帶出來的道具!
你見過他?”
泰夫眼眸微動,眼前人也是能進入裡世界的異能人,這還是他在現實中遇到的第一個。
可他並不知道簡茶口中的他是誰。
“敢問,閣下姓名?”
泰夫試探。
他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畢竟在裡世界,危機西伏,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稍有不慎就死無全屍。
“簡茶。”
簡茶自然也知道裡世界的恐怖,可是他不怕,他在裡世界的實力判定很強。
而且他的個人技能是出口成真,隻要他在說話的同時發動技能,任何話都會變成真的。
靠著這一個人技能,從來冇有人能在裡世界殺掉他。
“你的卦相很差,是最凶卦,你不知得罪了什麼神仙,有人想要你的命,還不止一個,而且那些人實力非凡,你現在對我來說,等於半個死人了。”
泰夫殘酷地解了卦,用一種同情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簡茶,“回去準備後事吧。”
簡茶聽得頭皮一緊,他甚至想把那二十塊錢搶回來,再把泰夫揍一頓。
突然起了一陣大風,樹木呼嘯,簡茶攏了攏外套領口,將他白皙的脖頸遮住。
原本落在桌角上的那枚銅錢被風吹到地上,滴溜溜地打著轉,最終翻了個麵,安靜下來。
泰夫眉頭一皺,將那枚銅錢撿起來,神色凝重地看了很久。
簡茶注意到他的異樣,“怎麼了?”
泰夫口中喃喃:“莫愁千裡路,自有到來風。”
“你有貴人相助,死不了了。”
說完,泰夫將那二十塊錢拍在簡茶的胸口,“算你的命,我不收錢。
走吧,彆再讓我看見你。”
泰夫手腳極其麻利地收了攤,揹著一個木匣子,手裡還把玩著那副塔羅牌。
簡茶心生奇怪,在泰夫背後喊道:“你明明用銅錢算命,又不用塔羅牌,總擺弄那副牌乾啥呢?”
泰夫笑了笑,並冇有回頭,背對著他揮揮手:“你怎知我不用?”
得知自己有貴人相助,簡茶心裡痛快了許多,剛想往自己的出租屋走,一道刺耳的鳴笛聲差點劃破了簡茶的耳膜。
輪胎與地麵激烈摩擦,空氣中散發出一股火藥和橡膠的味道。
一輛時速200的超跑撞到了簡茶的身上,簡茶眼中天旋地轉,日月顛倒,渾身疼痛異常。
昏迷前,他隱約看見了一個額頭上帶有深紅色S形印記的男人,麵容俊朗,眼神中有他讀不懂的悲憫,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頰。
“你又來救我了,伊凡。”
“是啊。
你怎麼總是出意外?
真讓人心疼。”
“我去裡世界找你,為何總是找不到?”
簡茶冇有得到答案,就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來,他陷在柔軟的床上,身上穿的還是他出車禍時的衣服,渾身血跡。
簡茶看著天花板上的吊頂,認了出來,這裡是他在裡世界的據點,一間三室一廳一衛的平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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