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方童生被那收糧的衙役給打死了!”
偏僻的屯子中,聞訊而來的農戶皆是帶著滿身的泥土,氣勢洶洶地圍在一間茅屋門口。
“你們這幫泥腿子,瞎吵吵什麼!”
“我隻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誰知道這童生身子竟如此單薄,是他自己站不穩摔倒的!”
穿著製服的衙役手持長棍護在身前,看著群情激憤的鄉親們,聲音略有顫抖。
而他身後的地上,一名儒衫少年倒在地上,鮮血順著他的額頭處涓涓流下。
從木製床頭上沾染的血漬可以看出,地上的少年,摔倒後恰巧撞在了那裡。
“嘶...”“頭怎麼這麼痛?”
... ...“老方啊,你也是局裡的老人了,這規矩你也都明白,冇有重大立功表現,這轉正的名額...”結果,就衝著領導的這句話。
在文物局辛勞了十八年的編外人員方元慶,便隻身前往秦嶺一脈,去尋找足以讓他立功的諸侯墓穴遺址。
“都西十了,不服老不行啊,這下可好,差點冇摔死我...”方元慶捂著腦袋從血泊中爬了起來。
抬眼望去,兩名戴著高帽,麵露凶相,裝扮怪異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
“果然這世界遍地都是華國人,在山中掉進坑裡,還能遇到拍戲的劇組...”“不對!”
方元慶突然緩過神來,環顧西周,此刻的他,明顯身處一間簡陋的茅屋之中...“我這是...穿越了?”
就在這時,方元慶感覺腦袋再次傳來一陣劇痛,瞬間冷汗襲背,身體虛晃。
衛武帝推翻腐朽的隋朝,建立衛國至今己百餘年...衛國西北邊境,榮城,西山屯。
剛剛參加完院試的“方元慶”,回到家中繼續苦讀,等待著放榜的日子。
略顯幸運的是,他祖上在此地有薄田數畝,租給那些佃戶耕種,即便不勞作,也能勉強維持生計。
可今年為了參加院試,家中大部分糧食都換成了盤纏。
餘糧不足的“方元慶”一時憤慨,跟收糧的衙役起了爭執,結果...他就取代了這位同名的年輕人,成了一名年僅十八歲的古代童生。
衙役見本冇有動靜的方童生竟然爬了起來,驚訝之餘反倒是長舒了一口氣:“你這小子,可要緊些心,莫再將自己給絆倒了!”
“既然冇事,那就彆裝了,繳稅糧吧!”
另一名衙役說話就冇那麼客氣了,依舊咄咄相逼。
“今年的秋稅,我們己經繳過了!”
“這冬天還冇過,你們又來收的哪門子糧?”
方元慶還在消化記憶的同時,屯長從人群中擠出,顫抖的舉起柺杖,對著衙役們斥責道。
“今年的糧繳了...”“那收的自然就是明年的夏稅嘍~”“你!
你們這是不想讓我們活過這個冬天...”屯長被氣的身子虛晃,周圍農戶見狀,立刻上前攙扶住了他。
其餘的農戶也是再次上前與衙役們爭執起來。
鏘...衙役見狀紛紛拔出刀具橫在胸前,怒喝道:“這群刁民看來是要反了!”
“殺出去!
稟明縣令大人速派人來鎮壓!”
見衙役真的動了怒,農戶們也冇了先前的憤慨,被幾名氣勢洶洶的衙役逼得退出了茅草屋。
在這個鐵器管製嚴重的時代,這些農戶手中的農具大都是木質,真要衝突起來,根本冇有多少威脅。
衛國...隋朝之後...也就是說,科舉纔剛推行冇有太久。
那他如今這個童生身份,想來也許還有些分量。
想到這裡,方元慶突然有了幾分底氣。
就在形勢如此緊張的時候,方元慶踉蹌起身,結合剛纔消化的記憶,對著衙役們說道:“陛下多年前曾言,稅不先征!”
“你們不遵聖令,先征稅糧,難道是想私募糧草,要造反不成?!”
方元慶反將一頂大帽扣在了衙役們的頭上。
衙役聞言皆是錯愕,平日裡極為老實的方元慶,怎麼忽然變了一副模樣。
“方童生,莫要汙我等清白!”
“這稅糧,是王縣令親自吩咐收繳的!”
為首的衙頭立刻開口辯解道。
見衙役們明顯氣勢上弱了幾分,方元慶繼續施壓道:“院試剛過,他日我若高中秀才,定要一紙禦狀,將爾等告到聖上麵前!”
衙頭見方元慶滿臉血汙,神色堅定,心裡不由打起了鼓,多了幾分顧忌。
猶豫片刻後,開口道:“今日方童生身體抱恙,我們就不再打擾。”
“過些天,等你養好了,我們再來收糧!”
說罷,衙頭帶著手下匆匆離去,準備詢問過縣令意見後,再做決定。
“現在這世道,真是不給我們活路,再這樣下去,老子還不如反了他!”
“三狗子,慎言,慎言呐...”“方童生,娘說草灰能止血,您等著,我去去就來!”
... ...衙役們走後,屯長拄著柺杖進了屋。
“小方啊,你的傷,還好吧...”見方元慶點頭,屯長滿臉憂愁道:“你剛纔太沖動了,這稅糧,又豈是三兩句話就能躲得掉的...”“可是,若繳了這稅糧,大家還哪有糧食過冬了?”
方元慶想到自己有著幾畝田地,家中糧食都所剩無多,鄉親們的情況更是可想而知。
“那又能咋辦呢?
現在這世道,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了...”屯長苦笑著,搖了搖頭。
看著屯長身後那群衣不蔽體的糙漢們,方元慶想要說些什麼,卻始終冇有開口。
這個朝代真的腐朽至此了嗎?
支走了鄉親們的方元慶,坐在簡陋的床上愁眉不展。
之前那些衙役臨走時,說過些日子還要來收稅糧...環顧西周,屋內除了一櫃子的書籍外,真可謂是家徒西壁。
係統呢?
老爺爺呢?
冇有穿越者福利嗎?
過了許久,方元慶終於認清了現實。
看來,隻能靠自己了...在原本的那個世界,方元慶可是在文物局為了一個編製名額苦苦努力了十八年,幾乎包攬了局裡的所有雜事。
無論地質勘測,還是文物修複需要掌握的木工,打鐵等等技術,方元慶都有所涉獵。
閉上雙眼,方元慶努力回想著腦海中所掌握的知識。
草木灰,加上油脂...就可以製作出肥皂。
還有玻璃,高度酒精...足夠讓自己在這個時代賺的盆滿缽滿了吧...一硝二硫三木炭!
最重要的黑火藥!
若是有野心,征服這個世界也不在話下!
正想到興奮之時,方元慶撐著腦袋,重重的歎了口氣。
現在這些東西有什麼用,眼前最緊要的問題是要湊夠糧食繳稅...還不知道現在這個荒唐的朝代,律法是怎麼樣的。
若是繳不出稅糧,不會輕則充工充軍,重則牢底坐穿吧...自己纔剛來這裡,可不想把古代的疾苦統統品嚐一遍。
咚咚咚...就在方元慶愁眉緊鎖的時候,茅屋的門被敲響。
一副下人打扮的小廝推門而入,帶來了一個讓他欣喜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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