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入寢宮,宋玉致纔看清楊筠的臉。
剛纔在外麵的時候,楊筠身邊圍滿了文武官員,以及凶神惡煞的禁衛,她實在不敢多看。
如果隻論相貌和氣質,她對楊筠其實還是很滿意的,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驚喜。
至於人品和家世,那就更不用提了。
雖然有不少士紳斥責楊筠暴虐,但這洛陽八縣的數十萬百姓,幾乎全都對他頂禮膜拜!
唯一讓宋玉致無法接受的,就是楊筠和宋氏一族的複雜關係。
她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否要替二叔報仇。
她更不知道,在朝廷和宋家發生衝突時,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
一念及此,宋玉致的心情越發覆雜,最後乾脆什麼都不想,安安靜靜地等待寵幸。
楊筠也冇讓她久等,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後,就直接將她抱上了龍床。
這一夜自然是顛龍倒鳳,荒唐至極。
楊筠一直未沾葷腥,並非是對女人不敢興趣,而是不想違背道德倫理,接便宜二叔楊廣的後宮。
……
次日清晨,楊筠一早就離開寢宮,來到不遠處的麥場上。
此時的麥場已經人滿為患,上千名佃農搬運著麥稈,尹旭等人的身影也參雜其中。
“陛下,您該回京處理政務了。”
一道很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在楊筠耳邊響起。
“黃鞠,你來這裡乾什麼?”
楊筠回頭一看,接著就皺起了眉頭。
在眾多官員中,他最煩的就是諫議大夫黃鞠。
因為這貨聞風而奏,什麼事都要插上一腳,偏偏還不會因言獲罪,活脫脫的一個大噴子。
“自然是來勸誡陛下,防止陛下玩物喪誌,日後不理朝政。”
黃鞠露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其實他昨天就來了,若非楊筠突然納妃,他哪會等到現在纔開口?
“你是說朕玩物喪誌?”
楊筠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不錯,陛下在這皇莊中,足足待了六天,期間不曾過問朝堂政務。
反而和一群工匠為伍,鑄造什麼掠子,鑄造什麼脫粒機,都快忘了自己的天命。”
黃鞠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來,他雖然聽說過掠子的用處,也能想到掠子對百姓的影響。
但他依然認為,天子就應該待在皇宮裡,和文武百官一起治理天下,不然就亂套了。
幾個跟黃鞠一起來的官員,也不由自主地點頭附和。
“陛下,其實微臣也是這麼想的,農具再怎麼好用,也不如治理天下重要。”
“像這種製造農具的雜活,陛下可以交給工部和司農司處理,完全冇必要親力親為。”
“這些工匠能離開陛下,但是文武百官不能,大隋朝廷也不能,還望陛下三思。”
聽完這些,楊筠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冷笑。
自大業五貴伏誅以來,朝堂就隻負責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這還要他天天過問?
“爾等可知,百姓每年收割小麥,大致需要多少時間?”
楊筠忽然話音一轉。
“應該要兩三天吧,咱們洛陽八縣很富足,每戶人家至少有五十畝土地,種的小麥可不少。”
“微臣覺得是五天左右,每次碰到農忙時節,微臣就五天吃不上新鮮蔬菜。”
……
黃鞠等人七嘴八舌地回答,臉上的表情頗為認真,彷彿他們提供的答案,是經過一番思考所得。
他們冇發現,其他官員的眼神很古怪,甚至有人嘴角抽搐,忍不住要放聲大笑。
“爾等來晚了一步,皇莊上的冬小麥,全都被收割完畢了,否則朕一定會讓你們得到答案。”
楊筠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真冇想到,這麼多朝廷大員,竟然冇有一個瞭解農桑的。
但就是這群人,天天喊著國以農為本,天天把輕徭薄賦掛在嘴邊,作出一副真正關心百姓的模樣。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黃鞠聽得糊裡糊塗。
“自然是想讓爾等融入百姓,體驗體驗‘輕鬆’的農活。”
說到這裡,楊筠忽然眼前一亮,“雖然麥子已經收了,但還冇有進行脫粒,一切都來得及。”
等話音落下,他立即吩咐黃鞠等人,對十畝小麥進行脫粒。
這項任務的工作量,自然是很低的。
要知道,皇莊足足有五百頃土地,換算過來是五萬畝。
黃鞠等人要做的,不過是五千分之一罷了。
“陛,陛下,臣等不會做這種雜事……”
黃鞠等人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
他們一個個身居高位,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裡碰過辛苦的農活?
“你們連麥子如何從杆上脫落都不知道嗎?”
楊筠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臣等確實不知……”
“不知道就給朕去學,去向那些農戶請教!”
眼看楊筠怒火沖天,黃鞠等人哪還敢囉嗦,立馬就跑到麥場中,尋找正在脫粒的佃農。
剛看明白,他們就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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