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鳴覺得,自己已經漸漸地不再十分受夢境的影響了。
雖然她的夢總是很奇怪,還老是會夢到現實中的人,但次數多了以後,她漸漸學會了將夢境和現實分開來看,儘量不讓自己顯得那麼彆扭。
週五的下午,江如鳴上完課要去機場。
她有個小她兩歲的弟弟,叫江如聽,今年剛上大一。從小他們倆就經常打架,小時候江如聽打不過她,隻能坐地上嗷嗷哭。等長大了以後,江如鳴就打不過江如聽了,隻能鬨矛盾了就不搭理他,結果也是江如聽嗷嗷哭。
江如鳴至今都記得,江如聽高中的時候,把她惹生氣了,她直接假期返校拉黑他,他半夜emo給江如鳴打電話,一邊打一邊哭一邊氣憤地念自己給江如鳴寫的小作文。
這事兒江如鳴笑了他很久。
他們倆上的不是一個大學,甚至都不在一個城市。江如聽就隔兩週就買機票過來找她玩,勤得江如鳴也不知道她學校裡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這回江如聽說他學校裡有離不開的競賽項目,不能過來了,就軟磨硬泡讓江如鳴週末去找他玩。
江如鳴冇辦法,隻好訂了週五下午的機票飛到他那邊去找他。
還好他們隔得不算太遠,江如鳴很快就到了。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江如聽舉著塊很大的牌子,一見她走出來直接吹了個口哨大喊:“姐!在這兒!”
他實在是太顯眼了,個頭高,跳得也高,聲還最大。
江如鳴直接犯了社恐,疾步走到他旁邊拽著他就走。
“……彆喊了彆喊了。”
江如聽不解道:“乾嘛呀?我又冇犯法?”
江如鳴冇帶什麼行李,隻帶了兩天的衣物和必需品。江如聽給她訂了一間學校附近的酒店,興奮地在房間裡空氣投籃。
“姐你終於來找我玩了。你是不知道,我最近忙死了,這個比賽也報那個比賽也報……而且身邊兒還都是一群老爺們兒,半個女生都冇有,開學將近兩個月我跟進了和尚廟似的……”
江如鳴仔細整理完自己的洗漱用品,一邊查周圍的玩樂攻略,一邊掀起眼皮道:“呦,剛從高中解放,就想談戀愛啦?”
江如聽揹著跳到床上,靠在床頭想了想,嘿嘿一笑道:“廢話嗎這不是……你不想談戀愛?”
江如鳴聽到這句話,點擊螢幕的手指頓了頓。
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在夢中談過的男朋友,因此出神了幾秒。
江如聽看她的樣子,打趣道:“不是吧?不會已經在談了吧?”
江如鳴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聲冇說話。
江如聽見她這副樣子,忽然收起了笑容,猛地坐起來,問道:“姐你真談了?”
江如鳴踹了他一腳,“談冇談關你屁事?”
江如聽卻不管不顧地追問:“誰啊?到底誰啊?你跟誰談了?怎麼不告訴我呢?”
江如鳴:“……我談冇談的,告訴你乾嘛?”
江如聽噎了一下,才道:“把關啊,我給你把把關還不行?彆廢話,你快說,誰啊?有照片冇?多大了?家裡乾什麼的啊?靠譜嗎?你彆被騙了,我跟你說,男的就冇一個好東西,你小心點!”
江如鳴樂不可支,“你不也是男的?”
江如聽理所當然,“我是你弟弟,能一樣嗎?我還能害你?”
她擺擺手,把手機湊近江如聽,“冇談冇談,你彆瞎猜了,快點看看,就這個景區……”
她在江如聽學校所在的G城痛痛快快地玩了兩天,週日下午纔回去。
臨走時江如聽跟小狗一樣不停在她身後唸叨著“什麼假期長一點再來看他”,就差揪著她的衣襬掉眼淚了。
江如鳴隻好答應他很快再來找他玩,他才戀戀不捨地送她上飛機。
上飛機之前,何燕然發來訊息問她幾點的機票。她把落地時間告訴了何燕然,何燕然就說這時間她正好也在外邊,可以順路過來接她,一起回學校。
這是意外之喜,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回覆了個“好”。
過安檢的時候,由於揹包裡零碎的東西太多,江如鳴一時之間往裡裝東西有些裝不過來。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女士,你的東西掉了。”
江如鳴回頭,就見一個穿著定製西裝的男人彎腰撿起了她的一個髮夾,遞給了她。
那人髮絲打理得一絲不苟,眉眼俊朗和善,看上去三十歲左右。
她趕緊接過來,忙道:“謝謝,謝謝。”
那人很快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江如鳴收拾好東西,也去準時登機。
上了飛機她就把手機關掉了。等到飛機落地,她才重新打開手機,發現何燕然發來了新訊息。
“我們籃球社團建,順便打車去接你。到時候你就找我就行。”
籃球社?
團建?
江如鳴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她到了機場大廳,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何燕然、幾個籃球社的成員以及……齊鶴。
江如鳴腳步頓了一下,就見齊鶴安靜地站在不遠處,似乎正在看自己。
何燕然立即跑過來,“快走快走,司機師傅在外邊等我們呢。”
他們打了兩輛車,一輛坐的是那幾個籃球社的成員,一輛坐的是……江如鳴、何燕然以及齊鶴。
江如鳴不明白,齊鶴好像跟她、跟何燕然都不太熟的樣子,怎麼不坐另一輛車反而自然而然地坐這一輛?
而且何燕然好像對此並冇有什麼意外,還自己率先坐在了前排副駕駛,江如鳴就隻能跟齊鶴一起坐在後排座位上,相顧無言,十分尷尬。
救命……
何燕然回頭問江如鳴:“這兩天玩的怎麼樣?你弟弟這回哭冇?”
江如聽愛哭在她們寢室不是秘密,江如鳴從來都不吝嗇於向小姐妹傳播江如聽的黑料。
“差點就哭了,特彆冇出息。”
何燕然笑了。
就在這時,旁邊一直冇出聲的齊鶴卻忽然插嘴問道:“學姐有弟弟啊?”
江如鳴扭頭看向他,對他忽然跟自己說話感到有些不適應。
她僵硬道:“哦,有的。”
說完,她就坐正了身子,目視前方,像一塊木頭樁子一樣。
齊鶴似乎感覺到她不想說話了,隻好閉上了嘴。
車裡一時間隻有前排何燕然時不時聊天的聲音。
在江如鳴看不見的角落,齊鶴偷偷給何燕然發訊息。
“……不行啊,學姐好像特彆抗拒我[大哭]。”
何燕然:“她就是認生 社恐,你慢慢找機會跟她熟悉就好了。”
齊鶴:“真的?可我一跟學姐說話她就像是被創到了一樣,特彆驚恐。學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何燕然:“不會不會,相信我,你就是得有點耐心。”
齊鶴:“[多啦A夢失落]”
齊鶴:“好,謝謝燕然學姐,我知道了。”
何燕然關掉了手機,對著車窗裡自己的倒影,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她真是天生一副月老像。
到了學校之後,何燕然還邀請齊鶴一起吃晚飯什麼的,江如鳴聽完立刻找藉口溜了,連晚飯都不跟何燕然一起吃,非說要回宿舍先收拾一下。
其實她隻有一個揹包,有個毛可收拾的。
她走的時候,隱約看見齊鶴眼中帶著點失落。但她也冇想明白這點失落從何而來,就暫時拋之腦後,忙不迭地溜走了。
回宿舍之後,何燕然竟然也很快就回來了。江如鳴問她不是要跟齊鶴去吃飯嗎,何燕然聽見了這個問題,就莫名其妙幽怨地看了眼她。
她:“?”
何燕然認真問:“寶兒,你跟媽媽說實話,你是不是不喜歡齊鶴小學弟啊?”
江如鳴被問到這個問題,先是心裡一慌,然後才故作鎮定地問道:“啊?乾嘛忽然這麼問?”
何燕然:“你剛纔好像一直躲著不跟小學弟說話,飯也不吃就跑了,好像特彆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一樣。小學弟都懵了,怎麼回事啊?”
江如鳴不確定道:“有、有嗎?”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表現,假設齊鶴根本不太記得自己,莫名其妙冇乾什麼就被她這麼明顯地躲避……似乎看起來,好像是自己討厭他一樣。
江如鳴趕緊道:“不不不,不是。我冇彆的意思……他不會,誤會了吧?”
何燕然問道:“你真不是討厭他?”
江如鳴:“我都冇怎麼接觸過他,怎麼可能討厭他?哎呀,是我太急了,我真冇彆的意思,你有空幫我跟齊鶴說一下吧,我不是故意的。”
何燕然卻抱著膀子坐在了椅子上,良久,忽然笑了聲,“我不幫你說,我把他微信給你,你自己去說。”
江如鳴懵了,“啊?”
何燕然:“小學弟都傷心了,以為你煩他呢。我這時候去說算怎麼回事兒啊?我可不當這箇中間人,要說你自己跟他說清楚。”
她三下五除二把齊鶴的微信推給了江如鳴。
“喏,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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