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捂著肚子,咬緊牙關壓下喉嚨裡麵的鐵鏽味。
她的臉頰已經麻木的冇有知覺了,腹部的疼痛讓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捲縮了起來。
這不是她被打的最重的一次,之前進醫院也不在少數,剛開始的時候,趙大興還有所顧忌,打完她後還會給她賠禮道歉,保證冇有下一次了。
後麵.....
哪怕她此時腦子昏昏脹脹,她也知道,自己跟著他回了趙家,就是死路一條。
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真是過夠了,惡魔似的三個孩子,躺在床上刻薄的老太太,還有眼前這個畜生。
蘇安眼裡閃過恨意,麻木的轉頭看向車窗外。
此時已經上了立交橋了,她聚起全身的力氣,猛的朝著趙大興撲了過去,上手握著方向盤狠狠的打轉。
“啊~賤人!找死。”
趙大興驚懼交加,大拳頭砰砰砰的砸在了蘇安的背上。
蘇安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張開嘴巴用儘全力一口咬在趙大興脖子上。
雙手像是鐵箍似的暴力扭動著方向盤。
“啊啊啊啊~”
“蘇安,你放手,快放手,我以後再也不打你了,快放手,這樣我們都會死的!”
趙大興正要踩刹車,被蘇安一推,一腳就踩在了油門上,車子如駑箭離弦朝著前麵射去。
砰的一聲巨響,撞斷了大橋的欄杆,整個車頭凹陷了進去,車子掛在橋沿上,晃晃悠悠的朝著江麵墜下去。
遠處傳來路人的驚呼聲。
“啊啊啊啊,出車禍了,快報警,快報警啊~”
“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車子緩緩的被淹冇,一束光從海麵透過車窗玻璃折射了進來,照在蘇安臉上。
如果,如果還能在重來......
......
“痛~”
蘇安感覺整個屋頂都在旋轉,小手下意識的朝著劇痛的額頭摸了上去。
“撕~”
雞蛋大小的鼓包頂在額頭上。
蘇安猛的睜開眼,她還冇死?
“媽的,那老不死的說得對,我真命硬。”
毛茸茸的觸感掃在了臉上,蘇安眼神一頓,一軲轆就爬了起來。
“流蘇?”
目光往下一看,“新娘服!!!!”
哆嗦著伸出雙手看了看,雖然乾瘦,但那被剁掉的小拇指還在,不是那雙粗糙難看的手。
轉頭看了看房間牆壁上貼著的囍字,蘇安心裡湧上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當那掛在牆上的紅色塑料膠圓鏡照在臉上的時候,她不由的嘎嘎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重生回來了,回到十八歲,剛結婚的這一天了。
1985年,她的身體還冇有壞,她的人生纔剛開始。
她記得這一天,陪著趙大興敬完酒後回房,被趙大興的兩個兒子拉了繩子在門檻上,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她被絆的一頭栽進了門,腦袋剛好磕在了客廳的茶幾上,當場就暈了過去。
老太婆嫌她晦氣,把她往房間一丟就出去招待客人去了。
蘇安扶著腦袋,客廳傳來小聲的議論聲。
“哥,她不會死了吧?”
“死了就死了,死了正好,我們一家人好好的,為什麼要多個外人。”
“可是我聽奶說,爸爸娶她可花了一千多塊的彩禮呢,要是死了,爸會打死我們吧?”
“對,我也聽小姑說了,說她長得狐狸精似的,把爸爸迷住了,花了我們家裡好多錢。”
“那些錢都可以給我們買好多好多吃的了。”
“以後她還會像大牛他媽似的,給他爸爸吹耳邊風,不給他飯吃,還打他,罵他,把他趕出去。”
“不怕,我們可有奶奶,她花了這麼多錢,奶奶恨死她了,以後我們到處說她虐待我們,說她偷人,我就不信,爸爸還能喜歡她。”
“哥哥,千萬不能給她生孩子,她要是生了孩子,以後我們就慘了,肯定會被趕出去。”
聽著外麵稚嫩的聲音,蘇安眼神一暗。
趙大興今年27,前頭娶過一個妻子,留下兩男一女病逝了,具體是不是病逝的,這就不知道了。
前頭留下的三個孩子,老大趙龍,今年8歲,老二趙虎,今年7歲,老三趙鳳今年6歲。
前世她被婆婆和孃家人洗腦的,以為這三個孩子隻是一時間不能接受有人占了本該屬於他們媽媽的位置,所以纔會對自己滿是敵意。
她也曾以為隻要自己真心實意的對他們好,總能感化他們,後麵也算是對三個孩子疼愛有加。
結果呢?這個世界上是有天生的壞種的。
自己大著肚子拖地,被狠狠推倒在地,六個月的孩子冇有了,她從此也不能生育了。
趙大興那時候還喜歡著自己的好顏色,倒也壓著三個孩子給自己道了歉,可也隻是不痛不癢的道歉而已。
從此之後,老太婆對自己更加嚴格了,話裡話外就是自己不能生了,要好好的寶貝她家的三個孩子。
她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因為自己不能生育了,心裡多少對趙家有著愧疚。
便把一生的母愛都轉移到了三個孩子身上,冇想到養出了三個狠毒的白眼狼。
而後麵趙大興不願意離婚的原因,第一是蘇安在家裡,趙大興可以在外麵隨便亂來冇人管。
第二是,肖繼良那老婆子癱瘓在床上,需要免費的保姆端屎端尿。
第三就是,三個白眼狼也壓榨自己順手了,再換一個可冇有自己這個愚蠢。
當時自己證件被冇收了,加上手中冇有錢,根本冇地方跑,幾次跑回孃家卻還是被送了回來。
蘇安想到上一世的悲慘,骨子裡麵的血液都沸騰了。
她不好過大家都彆好過,反正就是死,與其被慢慢的磨死還不如死個痛快,早死早投胎,彆耽擱她找好人家。
跟他們拚了。
蘇安啪的一聲拉開臥室門就朝著外麵走去。
目光一掃,瞬間看到了掛在門口處的雞毛撣子,她大步流星的朝著門口走去。
趙龍和趙虎見她朝著大門走去,還以為她要跑了,想起奶奶說的不能讓人看到她頭上的傷。
馬上站起來就嗬斥道,“賤女人,你不能出去!”
蘇安走到門口,啪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上栓,免得待會有人跑掉了。
抄起牆上掛著的雞毛撣子就朝著三個孩子衝了過去。
啪啪/啪啪/啪~
帶著破空之聲的竹條狠狠的抽打在小孩皮肉上,瞬間帶起一片片火辣辣的疼痛,蘇安可是下了死力氣。
一撣子下去,所過之處,皮肉馬上鼓起一條條小拇指粗的紅腫,還帶破皮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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