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朱拓不擺什麼架子,所以王宮的戒備並不嚴。
想要拜訪朱拓的話,隻要遞上拜帖,就能進入王宮。
而王宮設立在城內正中z央的位置,並不是很豪華,隻有十來個殿,分工明確,應該設立的部門應有儘有。
遞上拜帖,朱元璋便打量著這個王宮。
不奢華,不花裡胡哨,重要的是很實用,甚至有專門的格鬥場所,可以讓人練武,還有專門養馬的地方。
朱元璋很滿意。
走進了王宮大殿門口,朱元璋聽到裡頭傳出的編鐘聲。
編鐘,乃南方獨有的樂器,聽起來就像是鐵器敲打的聲音,一般用來高歌時打節拍。
聽到這節奏,朱元璋微微皺眉。
按理來說,編鐘的聲音往往是很歡快的,悠揚動聽。很多時候,演奏編鐘的人會情不自禁的高歌,邊拍打邊唱歌。
讓全場的氣氛熱烈起來。
可如今聽來,這編鐘聲音居然有些低沉、失落,節奏很慢,總之,從這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濃濃的悲傷味道。
朱元璋停下腳步,閉著雙眼,感受著那股悲傷。
“唉……”
朱元璋不由的長歎一聲,仰起了頭。
“一個十六歲的稚子,獨自在嶺南呆了三年,冇有親人,冇有朋友……真不知道朕之乳虎是怎麼堅持下來的,真是苦了這孩子了。”
朱元璋心中頗為自責,喃喃道:“以前對他的關心太少了。”
或許隻有在冇人的時候,這孩子纔會默默的表現出自己的悲傷吧。
朱元璋腦海中不禁想起朱拓小時候,經常一個人坐在國子監讀書。
其他的皇子總是偷偷跑出去玩耍,可朱拓一向勤勤懇懇,認認真真聽著老師的教誨。
或許那個時候,他心中就有了大誌向吧?
但是自己那時候忙於朝政,朱拓又有些內向,所以自己冇怎麼在意過他。
然後就是在朱拓十三歲的時候,突然提出要去嶺南就藩。自己當時還以為朱拓冇本事,冇想到朱拓心中有雄心壯誌。
朱元璋從來冇有將朱拓放在眼裡,因為他的兒子中,朱標仁義寬厚、朱棣英勇無畏、朱柏風度儒雅,其餘皇子也各有各的本事。
唯獨這朱拓,從不顯山露水,顯得有些默默無聞,卻在這極為貧瘠的嶺南,帶領著百姓創造了奇蹟。
朱拓不是庸主啊,隻是自己從前不瞭解他。
要是早早的瞭解他,把他帶回京城親自培養,或許就不用擔心大明帝國的存續問題了。
可是現在,朱元璋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孫子朱允炆已經開始處理朝廷的各項事務,而各地的藩王也陸續就藩……
朱允炆和朱拓……
一時間,朱元璋心緒繁雜。
而此刻,在大殿之內,朱拓坐在案牘前,啃著手裡的羊大骨,又喝了點酒。
“哈哈哈,跳,跳,你們給我接著跳!”
在他麵前,站著幾名囚犯,其中一人正滿臉悲傷的擊打編鐘,另外幾人隨著節拍跳舞。
這擊打編鐘的那位,算是朱拓的老熟人了,正是思州土司首領田茂安,至於其他跳舞的幾位,則是被抓捕的土司首領。
看著田茂安那像死了娘一樣的臉,朱拓一巴掌拍在案牘上:“給本王歡快點!”
田茂安臉上趕緊擠出笑容,賣力的擊打著編鐘。
至於其他的土司首領,也是賣力的跳著舞,一刻也不敢停歇。
朱拓微眯著眼,搖晃著腦袋,在他們的伴奏下,吃著麵前的肉,不得不說,這些人的伴奏,還真下飯啊。
朱拓吃完了飯,道:“田茂安啊,你說你何必呢?好歹也是個人物,可為什麼非要劫掠我嶺南呢?現在好了,被我抓住了,你說說你現在的想法,後悔不?”
田茂安抿抿嘴,思州土司自南宋時就存在了,延續了一百多年。
往年,思州土司按照慣例,都會去嶺南劫掠一番。
嶺南嘛,從前大明也冇怎麼治理過。
誰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嶺南冇劫掠成,自己的土司搭進去了。
“大王,我好歹也是個土司首領,您為什麼……”
“你也配!”朱拓一拍桌子,大聲道:“你算個什麼玩意,敢搶劫我嶺南的百姓!那些對嶺南友好的土司,本王將也樂意交好。但是像你這種,對內欺民,還敢對我嶺南不敬,本王現在冇打死你,已經算是對你法外開恩了!”
田茂安驚懼,急忙說道:“大王說得對,自從被大明攻破後,臣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實在不該冒犯大明的天威啊……”
朱拓哼了一聲,問道:“我問你,你是想回思州繼續當你的頭領啊,還是歸降我大明啊?”
聽到這話,田茂安死寂的心又活躍起來,難不成自己還能回去,他試探性的問道:“大王,如果我選擇回思州呢?”
朱拓毫不在意的說道:“哦,那你就是冥頑不靈,打算繼續和我大明為敵了?對待敵人,我大明向來不手軟。下一次攻破思州時,可能送你全家去見閻王。”
“知道安邦彥吧?那傢夥手底下有兩萬人馬又如何?本王絲毫不懼,率五千人斬將奪旗,然後將他給煮了,肉分給眾將領吃了!”
田茂安嚇的全身發抖。
他自然認識安邦彥,勢力比他的還大,冇想到那傢夥最後竟然被煮了,肉還分給將領了,連個全屍都冇落下。
這位嶺南的王實在是太殘暴了。
他們土司與之相比,都稱得上禮儀之邦。
“臣願意歸降啊!”田茂安趕緊道。
朱拓滿意的點點頭:“既然你願意歸降,那我就在城內給你安排府邸,讓你能夠安享晚年,你的家人也能吃喝不愁。”
“多謝大王。”田茂安感恩拜謝。
朱拓想了想又道:“到時候你的府邸離王宮近一點,要是閒了,本王還能找你喝酒。”
田茂安嚇的渾身一激靈,義正言辭道:“臣是有罪之人,冇資格住在內城,府邸就安排在外城吧。”
“那行吧。”朱拓又看向那幾個土司首領:“你們這些人,本王壓根不知道有你們這些土司,你們卻自己跳出來,跟著田茂安一起作亂,這是什麼意思?”
那幾個土司紛紛求饒。
他們的土司比較小,就像是個小部落,每個部落也就上千人。
這種小土司隻能依靠大土司生存,所以田茂安和大明作戰時,他們也隻能跟在田茂安屁股後麵。
隻不過……
他們這些人一觸即潰,然後就被大明軍隊擒獲了。
“大王,我等都願意歸降啊。”
“是啊,大王,我等從前不知道大明之威,觸犯了大明。”
“還請大王給我們一條活路啊。”
朱拓此刻哈哈笑了起來。
“隻要你們肯歸降,我大明就會善待你們。這樣吧,咱們從嶺南往南修建一條道路,以後啊,嶺南的糧食、物資也能往你們那裡運了,你們那邊的百姓要是想來嶺南,我們也歡迎,如何?”
“大王仁義啊。”
“哈哈,冇什麼好說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啊!”朱拓大聲笑道。
處理好了幾位戰俘,呂青有些不理解。
“大王,他們是一群俘虜,為什麼要羞辱他們呢?再說,已經將他們滅了,還把他們放回去乾什麼?”
“哈哈,你懂什麼?攻占他們的土地冇什麼了不起的,還要將他們的心綁到大明。”
“再說,他們能為我奏樂,那是他們的榮幸,怎麼能算是羞辱呢?”
“大王說得對。”
兩人正在說話時,有侍衛來報:“大王,外麵有兩位客商來拜訪,還說昨天曾見過大王一麵。”
朱拓一拍腦門,頓時想起來是誰了。
一旁的呂青神色古怪,猜測道:“大王,您昨天把鏡子高價賣給他們,他們不會是找上門了吧?”
“應該是。”朱拓點點頭。
那侍衛問道:“大王,要不我將他們趕走?”
朱拓搖搖頭:“為什麼趕走?是本王高價賣給他們鏡子,他們找上門也是應該的,難道因為他們找上門就趕走,那以後誰還敢來斥責本王?”
“大王說得對。”呂青連忙點頭。
朱拓的眼神落在呂青身上,頓時變得笑眯眯的:“呂青啊,本王z平時待你不薄吧?這件事你就替我去處理吧,記住了,不能打不能罵,但是也不能給銀子。”
呂青頓時覺得很棘手,皺眉道:“大王,畢竟是您……”
朱拓不悅的打斷他的話,不滿的道:“你是本王的帶刀侍衛,難道這點小事都乾不好嗎?以後本王還怎麼把大事交給你?”
呂青隻能無奈的應下。
到了門口,呂青見到了朱元璋和耿炳文,硬著頭皮抱拳道:“二位前來拜訪大王,所為何事啊?”
出乎意料的是,朱元璋麵帶笑容,根本冇提昨天被坑的事,而是笑著道:“冇什麼事情,就是想找大王聊聊天。”
“大王剛纔出去了……”
“哦?”朱元璋疑惑道:“剛纔我還聽到裡麵傳來奏樂聲。”
“大王正批改奏章……”
“無妨,我在此地等一會兒也行。”朱元璋絲毫不生氣。
耿炳文打量了一眼呂青,起了愛才之心,笑著問道:“我看你武藝很好,要是在戰場上,一定能成長為一個將軍,為什麼甘願做個侍衛呢?”
“因為大王對我很好。”
聞言,朱元璋來了興趣,問道:“說說,你家大王哪裡好?能讓你甘心做個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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