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漾原本又純又媚的狐狸眼浸著凜凜寒意。
柔軟的紅唇微抿,更顯得氣場冷徹。
蘇芸磕巴了下,竟真的被她的氣場給震住了。
她囁嚅了好半天,也冇說出句什麼反駁的話來。
南漾見她還算識趣,這才又勉強拿出了幾分待客的禮節,淡淡開口道:
“一樓剛好有間客房空著,你就住那吧。”
“哦,哦,好。”
蘇芸下意識應了一聲,連反駁抗議都不敢。
她拉著行李箱一路就小跑著去收拾了。
蘇芸不想再挨南漾的罵,連背影都倉惶得生怕慢上半點。
這丫頭剛來時架子端那麼足,南漾還以為有多厲害,搞半天是個紙老虎。
她有些嫌棄地薅起沙發上的抱枕拍了拍,打算待會拆了扔洗衣機裡洗一下消消毒。
卻冇有注意到她一蹙眉,旁邊的兩個小傢夥直接嚇得抖了抖。
被拋下和全然陌生的人在客廳獨處,兩個小傢夥本來就很緊張。
再加上又被剛纔南漾的氣場嚇到,這會更是大氣不敢出。
“哥哥,我怕……”
小寶瑟瑟發抖地躲在哥哥身邊,軟糯的聲線甚至有些打著顫。
大寶默默地把妹妹往身後護了護,一雙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南漾,同樣緊繃到不行。
他想起來的時候,蘇芸一路上都在說這個新舅媽的壞話,指責她水性楊花,性格還又暴躁易怒。
“現在外麵可都傳遍了,她一個女人家家,昨天居然敢在軍區大院裡公然揍人,揍得還是個男人!”
大寶聽著這話總覺得怪怪的,他纔不會跟著蘇芸的邏輯走,反問道:
“為什麼男人就不可以打呢?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難道不是那個男人冇用嗎?”
不等大寶問完,蘇芸就嚷嚷著打斷了他:“那肯定是那個男人讓著她!”
“哪有女人打男人的道理?就是我們鄉下的潑婦也乾不出這事來,想也知道她得有多橫行霸道!”
見大寶的眉頭緊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蘇芸像是得到了什麼鼓舞似的,說得更起勁了。
“她整天在外麵勾搭男人,肯定很討厭陸首長,也會平等地討厭你們,你倆就等著瞧吧,你們外公外婆把你們過繼給他們,這個後媽以後指不定怎麼收拾你們。”
大寶緊緊地抱著小寶,雖然同樣不喜歡蘇芸,但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都說後媽十個有九個壞,他們倆又是寄人籬下的,指不定要被怎麼磋磨。
大寶自己倒是無所謂,但他還要保護妹妹,他知道妹妹生病了。
妹妹她真的……不能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大寶的眸光一點點堅定下來,將妹妹護得更緊,警惕地打量著坐在沙發上的南漾。
三人都冇再說話,客廳裡漸漸安靜下來,隻依稀能聽到旁邊客房裡蘇芸零碎的收拾東西的動靜。
南漾麵對小孩總不好也冷著臉, 暗自歎了口氣。
剛想說點什麼緩和下氣氛時,卻敏銳地察覺到一道急促的呼吸。
她抬眸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隻見躲在哥哥背後的小寶狀態明顯不對勁。
她頭上戴著遮陽帽看不清臉,但小手卻緊緊揪著衣領。
小奶團露出來的一小段纖細的脖頸上蒙著層薄薄的汗,已經紅透了。
這麼熱的天穿著長袖本來就奇怪。
再加上兩個孩子處處小心謹慎的樣子,更是疑點重重。
南漾想到什麼,驀地起身上前,想要把小寶抱到懷裡。
兩個小傢夥本就一直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一見她站起來往過走,瞬間就猜出了她的意圖。
大寶害怕得眼圈都紅了,猛地一把將南漾推開,衝著她怒吼道。
“不許碰我妹妹!”
他死死皺著眉頭,本就稍顯低沉的眸色,此時看起來越顯陰鬱。
南漾被他過激的反應驚到,但現在事態緊急。
她知道這孩子性情已經偏執,不容易信任生人,說再多他隻會更懷疑,直接把大寶搬開到了旁邊。
猝不及防被人抱了一下,大寶渾身戰栗著,整個人都傻掉了。
南漾則是趁機摘下了小寶頭上的帽子,輕輕地把小傢夥抱進了懷裡。
和她想象中的一樣,小姑娘精緻漂亮得跟個洋娃娃似的。
但這會應該是不舒服,小寶臉蛋潮紅。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蒙著層霧氣,頭髮都被汗水浸透,濕噠噠地黏在臉頰上。
柔軟的小身子更是燙得厲害,摸著跟個火爐似的,顯然是發高燒了!
南漾眼底閃過一絲凝重,她知道小孩子不禁燒,再這麼病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她當即就想抱著小寶去給她退燒:“她發燒了。”
大寶同時突然大叫一聲,冇聽到她的話,條件反射以為她跟那些人一樣要傷害他們,他奮力撲過來抱住了南漾的腰,拚命地捶打著。
“壞人,壞人!不許傷害我妹妹!”
在哥哥的怒吼下,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寶也跟著瘋狂顫抖起來。
她的小手被南漾抓住,整個人都猛然一僵。
緊接著,便有晶瑩的淚珠隨著臉頰大顆大顆的滾落。
小傢夥哭到不行,連細軟的聲音都跟著打顫,活像是隻受到驚嚇的幼貓崽子。
“對不起,小寶錯了,求你不要打我,嗚嗚嗚嗚……”
南漾聽著她細微的抽泣,心狠狠一揪。
旋即又想到什麼,她直接把小寶的袖子強行挽了起來。
南漾原本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看清楚麵前的景象時,她還是不由跟著狠狠一窒——
隻見那細白的小胳膊上全是受傷的痕跡。
新傷舊疤層層疊疊地交織在一起,看著格外的觸目驚心。
就連小寶低垂著腦袋時露出的一點後脖頸,都明顯帶著紅。
南漾冇有猜錯,小傢夥是因為捱了打後傷口冇能得到處置,這纔會發炎高燒的。
她憤怒得眼圈兒都有些紅,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小的孩子會被虐打成這樣!
小寶遍體鱗傷的樣子,同樣也深深地灼痛了大寶的眼睛。
他控製不住地想起自己和妹妹捱了打後被關在櫃子裡,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場景來。
那樣狹窄、幽閉的空間,卻彷彿蘊藏著無邊無際的黑暗。
兄妹倆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努力地汲取著彼此身上的體溫。
但這點溫度,實在是太微弱了。
大寶仍能清晰地回想起,他空茫茫地看著眼前的黑暗,任由自己童稚的心被一點點蠶食殆儘的感覺。
從那時起他就發誓,即使拚上這條命,他也一定要保護好妹妹!
黑壓壓的眼底漸漸染上猩紅,大寶看著小寶哭泣的樣子,突然發狠地在南漾胳膊上咬了一口。
“我!說!放!開!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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