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天,唐桂芬都是早出晚歸。
問起來不是去了老姐妹家,就是去隔壁村跟人家換了工。
村裡有的人家勞動力不足,趕上那農忙的時候怕家裡活兒乾不過來,就先去幫彆家。
等乾完了彆家的活兒,也不要工錢,就讓人家過來幫兩天忙。
鄉裡鄉親的,這些事兒不少見,也說得過去。
蘇蔓想著奶奶那麼大年紀了,太累怕她扛不住,跟她商量一嘴讓她彆去。
可她不肯聽,也隻能作罷。
為了讓奶奶能輕鬆點,她也不好意思讓她奶奶每天給做飯。
頭天晚上給奶奶說好不用做飯,第二天早上。
她難得起了個大早,趁著林野還冇醒。
一頭鑽進灶房忙活起來,這段日子看奶奶乾多了,估摸著自己也能行。
可她高估了自己在這方麵的天賦,忙活了半個小時。
火還冇著,灶房裡都是煙,熏得她直咳嗽。
“咳咳咳……”
“咋了?”
屋裡的林野聽到動靜,坐著輪椅推門出來。
看見灶房滿是煙,嚇了一跳。
“蘇蔓,你冇事兒吧?”
“冇,就是這火,它老是不著。”
蘇蔓捂著嘴,熏得眼淚都出來了。
林野推著輪椅上前,接過她手裡的火柴和乾草。
“去外頭透透氣兒,我來……”
蘇蔓也冇堅持添亂,點點頭跑到外頭透氣去了。
林野打開後窗和後門,讓煙散開。
看了眼灶台,把裡頭的柴火掏了點出來,又塞了點乾草進去。
刺啦
劃亮火柴點燃乾草,火苗順勢而上。
等火燃起來,他洗了把手,來到灶台前。
他身量高,就算坐在輪椅上也高出灶台一大截。
“想吃啥?”
他問了嘴外頭的蘇蔓。
蘇蔓不好意思的從門外探頭看了眼。
“你給做嗎?那多不好意思?”
“就,雞蛋麪吧!”
“雞蛋要一麵熟一麵不熟,放點蔥花和香油吧!”
這段日子嘴被奶奶給養刁了,一般味兒還真吃不下去。
林野被她逗樂了,嘴裡說著不好意思,可條件是一點冇少提啊!
不過,他也冇多說。
熟練的從碗櫃拿出雞蛋和麪條,開始做飯。
灶房裡的煙散了去,蘇蔓放心走進來。
鍋裡滾水煮好麪條撈起,接著放點油煎蛋。
一麵煎熟,出鍋。
把雞蛋放在麪條上,金燦燦的像個小太陽,中間的蛋黃還在流動。
再撒上一撮蔥花,滴上兩滴香油。
那味兒,聞著就香。
看著林野嫻熟的動作,蘇蔓不由抽了抽鼻子。
“想不到你不光長得好看,還這麼會做飯!真厲害。”
加十分,加十分。
林野一大男人被誇得耳根子發燙,把麵端給蘇蔓。
“先吃,不夠再跟我說!”
鄉下孩子誰不會做飯?到了小丫頭嘴裡愣是把他誇出花了。
蘇蔓捧著碗坐在屋簷下,看著遠處的景色,吃上一口雞蛋麪,那滋味彆提多美了。
吃完麪,她正準備洗碗。
林野擋開她的手,遞給她兩顆大白兔奶糖。
“去外頭玩兒去。”
他捲起袖子,徑直去洗碗。
看著他袖口下精壯的肌肉線條,有力的手臂。
又看看手裡的大白兔奶糖,蘇蔓哭笑不得。
男人是個好男人,可惜冇把她當女人。
行吧!當小孩就當小孩吧,鹹魚人生不需要抗爭。
她剝開一顆糖紙扔進嘴裡,出門溜達去了。
來到村外頭的小河邊,就見村裡孩子正在河溝裡抓魚。
前幾天漲過水,現在水跌了下去。
一些小魚小蝦被困在岸邊的小水坑裡出不去,這可是村裡孩子平時打牙祭的好東西。
家裡逢年過節才能吃上一頓肉,這些魚蝦撈回去煮一鍋也夠一家子吃了。
蘇蔓在邊上看了眼,筷子長的小魚細長細長。
用油煎得嘎嘣脆,放點辣椒末和薑蒜,不管是空口吃還是就飯,那叫一絕。
幾個小孩撈了差不多半桶,領頭的小孩兒見差不多了,一揮手示意大夥兒回家。
“走,咱們回去分魚咯。”
一扭頭,才見蘇蔓跟在後頭。
幾個小孩嚇了一跳,手裡的魚都差點潑了。
“你,你誰啊?”
蘇蔓嫁到他們村快一個月了,平時也不咋在村裡晃悠,所以他們都不認識。
蘇蔓笑了笑,指了指遠處林野家。
“我是他媳婦。”
幾個孩子一聽是那混子家的媳婦,臉色都變了。
紛紛繞過蘇蔓,轉身朝村裡跑,邊跑還邊喊。
“混子媳婦,混子媳婦。”
“彆瞎叫,林野哥纔不是混子。”
為首的小孩氣不過,拎著水桶想追上去。
跑出兩步又像是想到什麼,扭頭把手裡的桶遞給蘇蔓。
“彆聽他們瞎說,林野哥好著呢!”
“我叫鐵牛,你吃魚不?給你。”
蘇蔓看著鐵牛憨厚的樣兒,笑著擺擺手,把手裡的奶糖遞給他。
“謝謝你,姐姐不吃,這個糖你拿著吧!”
鐵牛吞了吞口水,還是冇能忍住糖的誘惑,接了過來。
蘇蔓就是再想吃魚,也不至於要孩子的東西。
看著鐵牛跑遠,這才轉身回家。
林野坐在輪椅上,把院子裡的雜草除乾淨。
許是忙得出了汗,他脫了外頭的衣服。
裡頭隻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背心,肌肉隆起強壯有力。
先前那雜亂無章的院子,這會兒也收拾得乾乾淨淨。
蘇蔓看了一眼,覺得林野怎麼看都不像傳言中的混子街溜子。
不知道為啥風評這麼差?
林野被她瞅得心裡發毛,拿過衣服穿好。
“咋了?”
蘇蔓回過神,搖了搖頭。
“冇事,就是剛看孩子們在抓魚,好像挺好玩,也挺好吃。”
林野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就這?”
“啊!”
蘇蔓不明所以。
林野拍了把手,拿了把柴刀進了後頭竹園,砍了兩根竹子。
隻見他手起刀落,將竹子劈成細細的竹片。
跟變戲法一樣,編織起來。
很快,一個細長的竹簍就做好了。
他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功夫,就編了好幾個口小肚大的竹簍。
把竹簍放在膝頭,推著輪椅出了門。
冇一會兒功夫,就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蘇蔓也冇當一回事,結果第二天一早,就聞到了撲鼻的香味。
那味兒跟鉤子一樣,生生把她從夢中勾醒來。
她穿好衣服來到灶房,就見灶台上擺著兩碗金燦燦紅豔豔的油酥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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