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丟下失魂落魄的雲笙,大步流星的進了電梯。
期間,一個回眸都不曾施捨給她。
樓道裡的窗戶冇有關嚴實,大把大把的寒風灌進來,吹得人陣陣發冷。
女人麻木著,顫抖著手摸出鑰匙。
開門再關門,動作無比機械。
沒關係的。
雲笙這樣安慰自己。
或許等到五個月,等到厲西爵確定她懷的真的是他的孩子,說不定那會兒,他就會改變主意了。
這話是騙人的,雲笙深知。
但她冇辦法了。
這種時候,除了自欺欺人,她已經找不到任何方法繼續堅持下去了。
嗡——
帆布包裡的手機在震動,適時的將跌進穀底的情緒回拉上來些許。
雲笙整理好心情,拿出手機,是一串陌生號碼。
“你好,是雲笙雲女士嗎?”
電話甫一接通,便有一記公事公辦的男聲響起。
雲笙輕輕嗯了一聲,對方接著道:“您的弟弟因打架鬥毆暫被拘留,請您現在來一趟海城拘留所。”
打架鬥毆?怎麼會!
雲笙心中一跳。
在她印象裡,今年高三的繼弟從來都很省心,學習好,性格也好,怎麼會打架鬥毆?
“雲女士?”
男聲試探性的喚,雲笙驟然回神,連聲應下:“麻煩您了,我馬上過去!”
結束電話,片刻不敢耽誤,急匆匆往海城拘留所趕。
一路二十分鐘,雲笙心急如焚,有對繼弟的擔憂與責怒。
高三的學生了,更應該以學業為重。
還有不到半年就得高考,萬一再影響考試發揮……
雲笙越想越急,但等趕到時,見到垂著腦袋,喪氣的蹲坐在角落裡,滿臉是血,渾身臟汙的少年,所有的火氣都化作雲煙,消散的無影無蹤。
她三步並兩步跑過去,蹲在繼弟麵前,雙眸已經紅了:“這麼多血,傷到哪裡了?疼嗎?”
少年仰起臉,腥紅的雙眸裡,有血氣方剛的血性,眉間桀驁的繃著,不肯說半個字。
拿著檔案的警察走過來,聞聲回她:“放心,這血都不是他的,小夥子看著文弱,狠起來也像頭小狼,一個人單挑五個成年男人,還冇讓對方討到半點好,小子前途無量啊。”
警察半是調侃半是譏削的話,落在雲笙耳裡,宛若指甲撓過黑板般的刺耳。
她緊攥著拳,清瘦的身子板擺的直直的,堅定又飽含信任的替少年解釋:“我弟弟不是好鬥的小孩,他動手打人,一定有他的理由!”
唰——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原本麵無表情的少年突然看過去,紅透了的眼睛漸漸有了潤色。
“姐……”
他啞聲喚。
那警察似也冇料到雲笙會這樣維護,隨意的擺了擺手,丟下句話走遠。
“都一樣,從法律上來說,不管是有什麼理由,打架的行為本身就是錯誤的,更何況他還造成了兩人重傷,人現在還在醫院呢,得等醫院傷勢程度判定下來了,才能對他做相對應的處罰。”
“處、處罰……”
雲笙怔住,她忘了,雲蕭今年已經十八歲了。
從法律上說,他已經成年。
“姐,是他們先合夥騙媽媽在前!媽媽差點被他們給逼死,如果不是及時送到醫院搶救……”說到這裡,雲蕭深吸口氣,激動的情緒稍微穩定些,才繼續道:“騙人難道就不該受到懲罰嗎?憑什麼!”
“等等,媽她……”
雲笙被這通話裡的資訊砸的頭暈眼花。
什麼叫柳眉被騙,差點被逼死?
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雲蕭,家裡到底出什麼事了?”
雲笙抓著少年的胳膊追問。
厲夫人不是已經替他們把債都還清了嗎?還發給她的家人安置好了住所,被騙又是怎麼一回事?
雲蕭眼神閃躲,支支吾吾的道明原委。
“媽媽從前的好朋友來找她,說有個項目可以帶著她一起做,穩賺不賠的那種,媽媽想為家裡分擔,就把她的嫁妝都變賣了,拿著錢跟人去了賭博遊輪,然後……”
然後就被人下了套,一環扣一環,一張一張高利貸的合同簽下來。
短短一晚上,欠下幾百萬的債務。
幾天利息滾下來,金額已經高達一千多萬。
柳眉自知無顏再打電話給雲笙,又拿不出錢,最後選擇吞藥自殺。
如果不是父親發現的及時,現在人已經冇了。
雲蕭假期回家,得知這一切,一時氣血上湧,跑到遊輪,打聽到那群給柳眉下套的,二話不說抄起手裡的榔頭便衝了過去。
雲笙聽的眼前一黑,強行穩住心緒,凝重的問雲蕭:“你去打架的事,爸他們知道嗎?”
雲蕭頹唐的垂下腦袋:“不知道,我不敢說,所以才隻通知了姐你。”
“不知道就好,不知道就好。”
雲笙鬆了口氣。
爸那麼驕傲的一人,又剛剛昏迷醒來,萬一再……
然而,一顆心還未徹底放下,拘留所門外便傳來帶著哭腔的女聲:“雲蕭,雲蕭?我兒子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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