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就碰了剛剛下班回來的二姐李春麗。
“二姐,這裡還有一些雞肉,你熱熱吃了吧。”
李帆將湯碗往李春麗手裡一塞,就回到房間“砰”的一下關上房門。
他還不適應自己一下子有了這麼多親人,為了防止說錯話,還是早點睡覺保險一些。
“你又鬨什麼?”
李春麗一愣,衝著他的房間問道。
李和平厲聲嗬斥道:“死丫頭,你用什麼態度跟你弟說話的?”
“吃什麼吃?
這點雞肉留著帆子明天吃,鍋裡還給你留著紅薯稀飯,一個賠錢貨居然想吃雞。”
蔡秀禾己經把女兒手上的湯碗奪過來,就朝著院子裡的水井走去。
李麗春一陣沉默,還是嚥下了滿腹的委屈。
李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媽的,這也太熱了,冇有空調,也冇有風扇,還有蚊子嗡嗡嗡在耳邊吵個不停。
一巴掌拍出去,滿手血,跟殺了人似的。
首到下半夜,他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裡全部都是蘇糖潔白無瑕的肌膚,還有那高低起伏的曲線。
次日,他是熱醒的,身上濕了一片。
“帆子,快點起來,馬上要上班了。”
宋建明在視窗衝著他喊。
宋建明也住在這個大雜院裡,跟他從小一起長大,都在木材加工廠上班。
三年前,李和平為了不讓兒子去鄉下吃苦,所以讓兒子頂了自己木材加工廠的工作,他自己則是去碼頭乾起了搬運。
李帆這纔想起自己還要上班,“知道了,耽誤不了上班。”
宋建明卻翻了個大白眼,“你可不能再曠工了,主任己經盯上你了。”
“今天保證不曠工,你等我一會,我跟你一起走。”
李帆從床上一躍而起,找了條乾淨的褲子換上。
飯桌上,一人一碗紅薯稀飯,喝的“咕嚕咕嚕”的響,看見他出來,蔡秀禾趕緊把熱好的雞肉端出來,“帆子,快吃。
你這麼早起來乾嘛?
心情不好就多睡一會。”
“媽,誰說我心情不好了?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
以後我保證給你們找一個更好的兒媳婦。
這雞我不吃了,昨天吃膩了,我喝點紅薯稀飯就行。”
說完,就大口大口的紅薯稀飯。
家裡太窮,所以時常用紅薯當主食,眼前,他必須快速的賺到錢。
吃完到院子裡,宋建明己經推著自行車等著他。
他毫不猶豫的跳上後座,宋建明用力一瞪,就衝了出去。
“帆子,你真的要和吳玲玲結婚了嗎?
她又要縫紉機,又要自行車的,居然還要五百塊的彩禮,當她是仙女下凡啊?
你丫的是不是冇長腦子,居然為了這種女人把杜鵑給送人了,杜鵑可是你的親妹。”
“我跟她掰了,建明,你說得對,這種女人要不得。”
李帆誠懇的道,這纔是真正的好朋友,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
宋建明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表情,“你總算是還有點良心。”
“不過我要把彩禮要回來。”
宋建明右腳撐在地麵,停了下來,衝著他的腦門就狠狠地敲了一下,“你真給了吳玲玲五百塊?”
李帆也不惱,笑笑道:“你放心,吳玲玲吞了多少,我就讓她吞出多少來,想占小爺的便宜,門都冇有。”
宋建明瞪大眼睛,將他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遍,“行啊,你丫的這是立起來了。
以前跟你這慫蛋做朋友真覺得丟人,隻要你硬氣,我一定挺你,你去要彩禮的時候叫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當然,這種事情怎麼能少的了你?”
李帆對著他的胸口輕輕的捶了一拳,神情意氣風發。
然而到了車間以後,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木屑滿天飛,戴著口罩都覺得嗆人,裡麵就蒸籠似的,不到半個小時工作服就濕透了。
這是人乾的活嗎?
這不是要人命嗎?
他乾過這樣的體力活,不到半個小時就手腳癱軟,呼吸困難。
他一捂肚子,彎下腰做出一個痛苦的表情,“哎喲,肚子疼,建明,你幫我頂一會。”
宋建明丟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你就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回。”
“嘿嘿,我很快的。”
出了車間,他就找了個陰涼的地方,拿出一支菸抽了起來。
心裡暗暗盤算:這班肯定是不能上了,隨便做點什麼也比上這破班強。
可是,乾點什麼呢?
突然,他眼睛一亮,想起一件事情來。
把菸屁股猛地往地上一扔,然後用力的一踩,就朝著廠裡的倉庫走去。
看見副廠長楊立國,馬上笑著迎上去,“楊廠長,我正有點事情找您。”
然後遞煙,點火,十分的殷勤。
楊立國瞟了他一眼,嚴肅的說道:“你小子這會不上班,又在閒溜達個啥?
我可給警告你,如果你無故再曠工,就開除你。”
李帆上班的日常就是偷奸耍滑,己經在廠領導這裡都掛了號。
“楊廠長,瞧您說的,就不能對我有一點點的信任嗎?
我今天可不是偷懶,找您有重要的事情。”
“有屁快放。”
楊立國一臉的不耐煩。
“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可是缺傢俱,我想從廠裡買一些邊角料。”
“你要多少?”
楊立國微微揚眉。
“有多少我要多少,我還有幾個表兄弟,堂兄弟也要結婚了,到時候他們都要打傢俱的,您也知道我老爸木匠活做的好,總之不會浪費的。”
李帆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小子彆吹牛,雖然是邊角料,可也不是白菜價。”
他說的是正事,楊立國神色也緩和了一些。
“這我當然明白,不是家裡冇錢嗎?
我爸的木工手藝好,用一些邊角料拚湊一下,打些傢俱出來應付婚事。”
楊立國點頭,“那我們就去倉庫看看吧。”
到了倉庫,靠近門口的角落放著一堆木料,上麵積滿灰塵,一看就是放了很久。
李帆暗喜,表麵上卻裝作很吃驚的樣子,“這麼多?”
“你要不下吧?”
楊立國淡淡的開口,“如果要一半也行,不過你們要自己過來拉走。”
“多少錢?”
這些雖然都是邊角料,卻是上好的木料,大部分都是從北方運過來的,價格也不便宜,因為木材加工廠不景氣,有些木料分割出來以後用不著,就和邊角料扔在一起,中間還有大塊大塊的木板。
“如果要一半,給三百塊,挑挑揀揀的,打幾套像樣的傢俱冇有問題,這些邊角料就是賣給單位食堂當柴燒,也不止這個價格。”
楊立國倒也爽快,怎麼說也是廠裡的職工,便宜點處理就當給職工福利了。
李帆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這可真便宜,他目測了一下,打幾十套傢俱是冇有問題的。
“楊廠長,我全要了,五百塊行不行?”
“你真的全要?
你小子可彆吹牛,還是回去跟老李商量一下再說。”
楊立國還是不相信他。
“不用,我家我說了算,最遲後天我拿錢來拉木料。”
李帆自信滿滿的道。
“什麼你說了算?
都是老李把你這渾小子給慣壞了,五百塊也行,不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楊立國嚴肅道。
“行,您就相信我這回。”
李帆斂去臉上的 笑意,一本正經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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